将须卜岩,击溃其部千骑。
随后又败飞龙山长史冯龙,冯负伤遁逃,五百骑损失过半。
不过,眼见着围过来的晋军越来越多,他们终于扛不住了,带上断后的残兵败将,趁夜往西北方向遁去。
二十七日一整天,通过马邑城下的骑兵多如过江之鲫,一波又一波,无有穷尽。
这些人多为追兵,而鲜卑骑兵却已经看不到几个了,要么逃、要么降、要么死,或者干脆躲起来,已经没几个人敢公然在旷野中出现了。
大群骑兵之中,邵慎统率的左骁骑卫、银枪右营还在慢吞吞地行军。
过路的己方骑兵看他们车马多,偶尔有人过来讨一些食水、马料,然后再继续追敌,简直把他们这支步军当成了移动补给站。
邵慎气得满脸通红,一贯骄横的银枪军儿郎也目瞪口呆。
这是一场和中原阵列而战风格迥异的战争。
打到现在,基本可以下结论了:双方都是以骑兵或速度较快能跟上节奏的骑马步兵在厮杀。
传统的车营步兵太慢了。
他们或许战斗力很强,但在骑兵持续不断的骚扰下,每天能走十几里都算好的。有时候骚扰力度大,一天只能走数里。
鲜卑人没适应金正的骑马步兵战术,上万骑兵围攻据守高地的两千人居然吃不下,山路一堵,直接冲不过去。
晋军步卒也对抓不住敌军主力、自身行动迟缓感到无奈。
双方都在适应,都需要加深了解对面的战术。
就目前来看,深入渺无人烟、地势平坦的大草原,还有诸多难处,还需要进行针对性训练。
不过,与不同作战风格的敌人遭遇,本身也是一种提高。
战斗力就是在这样一种反复学习、反复改进的情况下提升上去的。
二十八日,邵慎率军抵达了马邑。
银枪右营休整一天,他则摆脱了银枪军这种“累赘”,亲率左骁骑卫北上,直扑中陵源。
一路之上,自此向北的己方骑兵为数不少,谨慎中带着乐观,一刻不停地追击着。
中陵源(大概在今凤凰城镇附近)已经成了骑兵的海洋。
每天都有人过来,每天都有人离开,看似乱糟糟,但其实比之前有章法多了。
二十八日当天,贺兰蔼头率最大一股人马四千余骑北上,直趋善无西北的古长城隘口,过连岭,进入诰升袁水流域,返回盛乐。
而在他们西边近百里外,丘敦氏带着相对完整的九千余骑走另一条路北撤,两者之间隔着群山,已然难以联络。
金正则还逗留在善无附近。
窦氏父子已经投降了,但伊娄氏的人漫山遍野都是,还在拉扯谈条件。
金正等了几天,怒不可遏。
二十八日一大早,他带人与大军汇合。
左飞龙卫八千余甲士悉集于此。他让人清点下随军粮草,还有七万余斛,足够全军吃一个月了,于是不再犹豫。
旷野之中,大车辚辚,旌旗如云。
两千甲士排着整齐的队列,当先前出。
另有两千余人带着部曲奔向两侧的丘陵缓坡,遮护侧翼。
在他们身后,则是一连七个小车阵,每阵千余人至两千人不等。
伊娄部的骑兵犹豫不决。
他们在洽谈投降,但条件又不满意,心中其实也有点不愿意——若非战局若此,伊娄部不太可能考虑投降什翼犍。
而就在他们犹豫之中,左飞龙卫的士卒们已经射出了第一拨箭矢,开始坚决地清理前路。
这就是王夫人、什翼犍母子抵达善无时见到的震撼人心的一幕。
金正是真的无所畏惧,性子起来,连正在拉拢的拓跋十姓部落都敢打——准确地说,谁挡了他的路就打谁。
善无城南,刘闰中警惕地将羯人骑兵聚集起来,远远看着代国这帮人。
王氏脸色一度有些涨红。
片刻之后,她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这才压下火气。
同时下意识看了下聚拢在她身侧的将官们,暗暗检讨:今天又没控制好脾气,要改。
“窦将军,遣人去一下伊娄部驻地,告诉伊娄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不降,晋国大都督金正就会将所有武士都压上去。”王氏说道。
窦勤应了一声,唤来几名亲信,着其立刻传话。
其实,伊娄部很愿意降,拖延到现在,也差不多了。
吩咐完这边,王氏又喊来王昌,让他亲自去一趟金正营中,送些牛羊劳军。
王昌领命而去。
带队穿过善无城南的旷野时,他下意识看向刘闰中部数千骑。
他们远远牵马站着,面朝己方,显然有所防备。
王昌暗暗叹气,好好的盟友,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不知道长孙辅相那边如何了。
他只带了数百亲随,向北翻越古长城,进入沃水一带,有窦于真相助,招抚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他们还想去盐池、参合陉一带,招降在那边放牧的部落。
甚至于,走得更远,继续向西招抚,直至盛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