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军连番得胜,步军也该有战果了,催一催冀保。”
“梁镇远那里,也得催一催。什么时候了,还按兵不动。”
“广平、赵、巨鹿、常山等郡,加紧输送粮草而来。”
石勒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颇有些举重若轻的感觉。
幕僚们见了,心慢慢定了下来。
“对了,邵勋到哪了?”石勒又问道。
张宾抽出一份公函,道:“大王巡城时,长乐有军报传回。邵勋攻城三日,拔之。最迟明日便会往安阳进发。”
又近了!那个人又近了!
石勒深吸一口气,道:“传令,冀保即刻停止南进,退守安阳。”
“遵命。”张宾默默记下,没有给出更多的建议。
石勒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失望。
随即又苦笑,这还能建议什么?一旦让邵勋扑至安阳,骑兵好跑,冀保的步军却跑不了,完全被邵勋、李重南北夹击,关门打狗了。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幕僚们这会都不说话了。
屋内的气氛稍稍有些凝重。
什么袭扰、断粮、伏击,固然不错,战果也说得过去,但问题是,邵勋仍在一步步靠近邺城啊。
你不能把他挡住,每过一天,主动权就丢失一分,可辗转腾挪的余地就更小一点。
不信?冀保的步军为何被紧急召回?不就是担心被拦在安阳、荡阴之间,陷入重重包围么?
有人甚至开始怀疑,如此这般的袭扰到底有没有用。
邵勋皮糙肉厚,你拿石子远远扔他几下,甚至绊他几个跟头,能让他停下前进的步伐吗?
待他一步步走到身前,给你来上一拳,可顶得住?
石勒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向张宾。
“大王,梁镇远应该会于近日发兵。”张宾拱了拱手,说道。
“唔,不错。”石勒笑道:“所谓唇亡齿寒,他若发兵,则局势大为改观。”
冀州刺史、镇远大将军梁伏疵其实已经发兵了,不过他去了乐陵。
邵勋渡河北伐之后,冀州大地风起云涌,杀官造反的不在少数。
安阳人邵续在乐陵起兵,得众人响应,据厌次而反,梁伏疵就是去镇压邵续的。
与邵续一样的人还不少,是个麻烦事,须得着即剿灭。
他能不能南下,委实难说。
不过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眼下还是要鼓舞士气,以拖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