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牙叔已经把面包车启动了起来,师父那边,一手摁着棺材板,另外一手冲着我们甩了甩手,示意我们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他脸上虽然做出几分轻松的笑容,但他紧紧地绷住嘴,似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能够看到,那棺材上的黑气,跟树根似的,已经爬到了我师父的肩膀上。 就连师父的眉心处,也氤氲着一团黑气。 师父跟我讲过。 给事主办事的时候,要先看对方脸上的气色,如果事主眉心发黑,那就说明,事主家的坟是有问题的,给对方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眉心的那股气息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祸福,以前我看不到,但现在我应谶入了行之后,就能看到了。 师父他眉心发黑,是不是说明,他要出事了? 我越想越担心。 正在这时。 附近的河岸上,传来了货车的隆隆声。 我回头,朝着车子声音的来向看去。 距离不算远。 一道非常明显的车灯光线,从岸上的柳树林里照了过来。 那车开得很快,大约又过了不到两分钟,就从林子里绕着,停到了我们旁边的土路上。 那是一辆中小型货车,看起来很破旧的样子。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橙色花裤头的胖子,从车上跳下来,看样子他本来准备过来,却在下车后,朝着我师父和养尸棺那边瞅了一眼,二话没说,他转身就要去开车跑路! 师父终于开口,大喊。 “十三,老牙,快摁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和牙叔丝毫不含糊,迅速跳下去,跑过去,胖子还来得及没上车,就被我俩给拉住了。 那胖子一脸的不情愿。 但我和牙叔俩人拉着他,不松手。 “胡国华,不是……你丫的不是说让我拉一口普通的寿材吗?这他娘的,煞血都出来了,这活儿,老子可不干,赶紧的,把我放开,老子还没娶媳妇儿呢,这条命,可不能白白折在这儿!” 师父冷笑了一声,看着那胖子说。 “捞尸人还害怕煞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意思?” “一口价,10万块钱,要是普通的棺材,能有这价位?就这口棺材,拉到老县衙就行了,距离不到五公里,干就装车,不干赶紧滚蛋!” 胖子则是嘿嘿笑了起来,搞了半天,胖子假装要跑路,原来是想要加运费。 见我师父那么强硬。 他又笑了笑说。 “干,干,我没准备跑路,就是过来看下地形,准备倒车装棺材呢!” 听到这话,我和牙叔才把胖子给放开了。 胖子把小货车掉了个头。 他那车上,有专门的起重设备,我和牙叔合作,准备用我们的绳子,在棺材上打一个锁棺扣,那胖子喊住我,给我丢过来一条腥臭的黑绳子,让我们用那条黑绳子捆棺材。 师父冲我点头,道。 “这是捞尸人的捆尸绳,就用这个捆吧,比我们的绳子结实!” 我和牙叔点头,我则提起了那一捆黑绳子。 的确,那绳子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整个一条绳子就好像在油里长期浸泡过一样,滑腻不已,但一定很结实,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因为捆尸绳捆的尸体多了,沾染了太多的尸油造成的。 一条捆尸绳足够长,打好锁棺扣。 我师父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从养尸棺上松开了,他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我一看不对,赶紧过去,扶住了他。 “胡叔!” 师父挤出一点儿笑,摆了摆手。 “你们赶快装车吧,子时已经到了,这地方不能久留!” 看师父还能说话,我的心里就稍稍放松了一些,这会儿看去,他胳膊上盘根错节的黑气,也不见了,只是,刚才他那条摁住棺材的手臂,一直都下垂着,好像根本抬不起来。 让我担心的是,他方才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嘴角上有血。 这会儿,我才明白,师父刚才绷着嘴,憋着那一口气,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把一口血,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心中一阵阵刺痛。 心里也不由得庆幸,幸亏这胖子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师父他真可能会出事。 师父脚下不太稳。 他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到面包车那边,扶着车门,坐了下来。 他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