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厨房之后他们终于进了书房,考虑到监察部门大概很难有汇报的机会,而财务也确实不能让对此一窍不通的人来看,苏格兰的心情还算轻松,他从柜子里抽出三个月前那些新人的档案,放到桌子上,在开始翻阅之前询问地看向琴酒:“这些都要送走吗?”
“尽量,”琴酒回答,“但不强制要求。”
“好,”诸伏景光点头表示明白,“我能动用多少资源?”
“我。”琴酒说。
苏格兰茫然地看向他。
“可以把莱伊也算上,”琴酒想了想,“这事没必要避开他。”
“呃,”苏格兰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补充,只好问道,“就这样?”
“如果你实在需要更多的,”琴酒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中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体贴地表示,“那也可以,在计划里标出来,我会审核一下。”
苏格兰再度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
看得出来他在思考,琴酒安静地注视着,没有打扰,过了一会儿,苏格兰抬起眼,略带犹豫地问:“有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我是说,你以前做的类似的任务,那些学员应该不是这样的新人吧?”
这问题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但实在是非常关键,琴酒露出了轻微的笑意:“我只负责那些要被送出去的代号成员。”
得到回答的诸伏景光神情变得笃定起来,他接着说:“那么我猜,你一定没有使用过……朗姆对我使用过的那种方法吧?”
“当然,”那种微妙的欣赏变得真切起来,琴酒说道,“越精细的计划越容易出意外,我想你也很明白的。”
当然,他自己就是意外的产物,苏格兰微微点头,像是明白了,但就在琴酒以为他要继续一开始的话题时,他又问了个似乎没有什么关联的问题:“所以,这些年来,那些被你‘杀死’的组织成员,其中有多少是因为……类似的事情?”
“不会有你想象得多,”琴酒收敛了一下笑意,神情平静,“组织不提倡死亡,哪怕是虚假的死亡,即便是我也会尽量避免‘杀死’任何一个学员,那些能被你们知道的死亡,基本上都是真的。”
如果说现在的苏格兰还会为组织的黑暗面而不适的话,那就太低估他了,诸伏景光轻微地叹了口气,自语一般地呢喃:“即便如此,还是……”
他出神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很快回过神来,继续道:“但这些人不一样。”
倒不是说学员有什么高下之分,但毕竟这只是些普通的外围成员,无论是从他们的能力还是资历来看,都完全没有让琴酒出手的必要,琴酒惯用的那种,“把人送走”的方式,实在是很不适合这些人。
“他们很难逃脱你的追杀,即便你给他们放水……哦,”他有点恍然,“所以你会提到莱伊。”
琴酒露出一点笑意:“我的新搭档很优秀,而且他没能救下你,说不定会很有动力。”
难得的,苏格兰因为谈及自己的死
亡而微笑,又很快地收敛起来。
“但这本不是他们应该经历的事情。”他轻声说。
在那一瞬间,琴酒的神情看起来几乎是温柔的,他低沉而柔和地告诉面前的人:“这就是我把它作为你第一个任务的原因。”
这些年轻人,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进组织里的,不管他们背后藏着多少博弈和斗争,身为组织的学员,他们本应该正常地工作,升职,然后淘汰或者毕业,就算真的要在此时离开,也不应该是因为琴酒。
就像苏格兰不应该“死”在自己枪下。
但组织里总是有很多不得已,琴酒看向桌上的文件,继续道:“我自己也可以去研究那些更柔和的方式,但我太忙了,确实没有时间,开枪是简单得多的方式。”
“……但是我有很多时间。”苏格兰说。
“你还有很多资料可以看。”琴酒看着他微笑。
“但资源还是那些资源,”银发男人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不是说其他人不行,我就是不想去找朗姆……资金上倒是没有问题,或者你可以试着使用威士忌,我是说全体威士忌。”
组织里的威士忌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安珀常常像种果树的老农看果子一样欣赏这些后辈的工作,虽然其中大部分都结不出什么果子,有些还会被半道截胡。
也算是威士忌一员的苏格兰点了点头,神情郑重:“我会试着找出足够简单,也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方案,时间上有什么要求吗?”
“这个月之内给我方案,”琴酒想了想,“然后最好能在下个月之内全部完成,计划里安排好时间,如果实在排不下,可以拖几天,但不要超过十天。”
苏格兰记下他的要求,略带调侃地笑道:“我还以为背完‘课文’之后能休息一阵子。”
“我早就说过有很多任务等着你。”琴酒也笑了,“不过……”
“如果你有空闲的话,”他拿出一把钥匙,“也可以看书打发时间。”
苏格兰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用来打开机关抽屉的那把钥匙。
“我记得那是boss的藏书?”他回忆道。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