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道。
他的声音有点低,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却依旧平静。
“你希望我活下来吗?”
他居然这么问道。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就会为你而活下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这本该是必死的局面。
可一号原因不明的销声匿迹,他如今没有其他的通关方法。如果不杀温慈就能通关的话,那按照侪黎的性子,尽管他们之前存在许多过节……他应该不会动手。
侪黎还没有回答,温慈似乎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答案。
他没有太大的反应,相反,他竟轻笑了一下。
难得的笑容在那张美得近乎非人的脸上浮现,配合上他嘴角
跟身上的血色,更显得惊心动魄。
“那就由你来杀掉我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侪黎走去,不知是他做了什么,也许是他跟詹正青相互制衡着,在这期间詹正青动弹不得,甚至没有办法说话。
侪黎没躲。
尽管如此,他还是为温慈这一刻展现出的非人感感到心悸。
温慈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他看着温慈走近,将他的手握住,粘稠的血液将他们的掌心粘连在一起。
他将侪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脖之上,做出了十足的引颈受戮的姿态。
与使用利器将人一击毙命不同,若真要将一个人活生生用手掐死,是需要时间的。
在这段时间里,对方心脏的鼓动会通过皮肤接触无比清晰的传进脑海里,那种生命的气息在手下流逝,仿佛通过扼住颈脖进而将对方的血也一并挤压,恍惚间能看见那迸发而出的血液在下一刻溅进自己的眼睛里。
侪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这倒像是在折磨人,两边都是。
他不清楚温慈是早就料到了这点,留有后手,还是真的决定这样送死。
“怎么了,侪黎,”温慈说,“你下不了手吗?”
“就是说,其实你并不想我死?”
温慈直直地望着侪黎,接着垂下眸子,看向了他垂落于胸前的挂坠。
以这种极近的距离,他总算是看见了那照片上的内容,而就在他看清的瞬间,霎时间瞳孔紧缩,顿在了原地。
侪黎不会知道温慈眼中的景象。
那张照片上,在旁人看来被黑雾笼罩大半的脸,在他的眼中竟清晰无比。
他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思维近乎停滞,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状态。
真是奇怪。
照片上的男人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他理应没有见过这张脸,但却又无比熟悉,熟悉到他居然有种感觉,让他认为——那就是他自己。
那怎么会是,那怎么会是他呢?
他怎么会认为那是他呢?
温慈陷入了混乱。
突如其来的头痛令他脑袋像是要被撕裂,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
他一低头,恍惚间看见自己胸口正插着一把匕首。
詹……正青?
这跟他的咒术无关。
这是什么?
在侪黎的观感里,他只看见温慈的目光往下落了些许,似乎是看见了那个挂坠?
紧接着他竟是愣住了,讲道理,侪黎还没有见过他脸上浮现过这么大的情感波动,就连方才被詹正青隔空捅了一刀,吐了一地的血都没见他这个样子。
说真的,活像见到鬼了。
甚至温慈可能连真见到鬼了都不会这样,侪黎觉得不会,所以现在他非常疑惑。
难不成这个挂坠还有别的作用吗?
他听见了脚步声,詹正青似乎又恢复了行动能力,正往
这边过来。
他内心一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感觉背后覆上来一个人。
这感觉可真是糟糕透了。
他被夹在中间,鼻间满是血腥气,甚至感觉他们身上的血染了自己一身。
“侪黎……侪黎?”
詹正青的语气有些奇怪,带着点疑惑。
侪黎大惊,以为詹正青终究还是被控制了,正要挣扎,想让他清醒一点。就在这个时候,无数嘈杂的机械音猛地在他脑海中炸裂,像是坏了卡顿的收音机,夹杂着刺耳的啸叫声,令他眼前一黑。
[玩家%&*)判定……渗透%#@%级别危,措施……&*¥%*&]
[内部数据#¥%……紊乱……失败]
[失败……失败……申请紧急关闭……成功]
……
[恭喜您通关成功,即将为您跳转至方舟。]
仿佛过了许久,又像只有一瞬,他只能从那些杂乱无序的声音中捕捉到几个意义不明的词语,最后听见的,是一道柔美的女声,仿若一泓清泉,让侪黎忽地清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变了。
这个房间,他如今所在的这个房间,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这里所有的家具跟布局,包括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完全就是他被拖进这个该死的游戏之前,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