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他好像确实帮他阿兄写过这个诏书。
那没事了。不是黑户,人是正经音乐玩得好。
那不是黑户,怎么不去买他的裤子?
他来了兴趣,像是一个节目主持人一样坐在高渐离的旁边打算跟大秦热心人士高先生谈心,“你腿不冷吗?怎么不去买条裤子?是生活上有困难吗?”
高渐离觉得他的脸上忽然带着一种名为慈祥的光,让他想起了他过世的大父。
他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呸,秦琇莹也配!
不对,怎么又扯到裤子上去了,秦琇莹是不是脑子不好。
琇莹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他现在就想知道高渐离为什么没有买他的毛裤。好不容易来个燕地的,被他捉到了,他想多了解一些民生。
“是燕地的纺织厂没听从我的命令卖裤子吗?你只管实话实说,他们若行事不妥,我定不饶他们。”
高渐离无语望向他,但琇莹此时眼眸真挚,见他望来,还露出了一个微笑,让他放松
() ,只管实话实说。他是真的想知道地方情况。
他忽然泄了力,如实开口。
“没有,是我不愿穿你暴秦的衣服。我一路行来,从燕至秦地的所有的厂都已开放,我闻得有时一件衣只要一钱。”
琇莹点了点头,他轻轻的笑了,阿政舒展了眉眼,他沉声也问高渐离,他问了很多。
“地方报这几个隆冬死去的人少了很多,你一路行来,可见冻死的人。现在已经融雪,冬麦长势如何,你来时,想必也经过了朕下令免今年税赋的几个郡,可见官吏强征。你一路可见水泥路有不平,而地方不顾。”
“秦法之断,是否严明,官吏之行,可有廉洁,政令之行,可有阻断。游侠之游,可有横行?”
琇莹也期待的问高渐离,他又说。
“各地的告示是否时有更新,国法是否传遍每一家?学宫的学子们已经开始上课了,你可见适龄孩子去上课?现在不属农忙,大人们是否去上工了?盐价,米价也没变吧。我没接到孩子寄的信,各地的招生入咸阳的考试都进行了吧。今年又开放了几座山林,地方未阻人进吧。我未收到百姓状告,没有官吏枉法吧!”
“路边之孚,可有收殓?道旁之子,可有诵诗?乡间之苗,可有青青?你之一行,可见流民?”
阿政的话让高渐离晕眩,琇莹的话让高渐离发抖。
他从未关注过这些,他只知道这一路平顺,路平坦,也不见惯见的流民和游侠。
其他的他一无所知,他一路只沉浸在悲愤之中,荆卿死了,嬴政暴虐,他要诛杀暴秦,为荆卿报仇!
可他们的问话一句一句戳中他的心。
一直认定的事忽然被打破,他捂着脸苦笑,原来一直是他们,是他眼中的暴秦给天下人带来了安宁,没有战乱,百姓安居乐业,朝可有食,暮可有所。
他偏过头去,将自己的姿势改掉了,他并上了腿,跪坐在地,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帝王和公子不敬,可是他们杀了他啊!
他要如何面对这样的世间?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但见了麦田青青,道旁见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男女往来,各有所行。路也平坦,无感颠簸。”
琇莹起身坐回了阿政的膝边,他笑起来,“多谢,这就够了。”
阿政不置可否,只是轻颔首。
他们俩个依旧是同步的,一人轻笑,一人沉默。但是都舒展了眉目,有一刻开怀。
思谦冲而自牧,在位者刚正不惑,心怀天下,恩威并施,便能使天下生民敬服。
万乘之主,千乘之君,端坐高台,冠冕之上,担着众生。
“击筑,你的乐章未完。”
阿政招手让乐人奏乐,向高渐离道。
琇莹又笑起来,叫人给他拿纸,也扭头看向高渐离,“你要死的话,也得先奏完这曲,让我录下曲谱。”
高渐离一腔哀愁被打断,整个人显得呆呆的。
“啊?”
琇莹见他不动,让人拿筑来,他手拿自己的纸,然后单手拎筑塞进他怀里,轻推他,“快快。”
高渐离推拒不从,他就给人提了起来,拎到了乐人中间。
高渐离气得冷哼,在一堆丝竹管弦声中,冷漠抱拳。
琇莹见状恶从胆边起,他也学着高渐离抱拳冷笑一声,“哎呀,我还真突然想挖荆柯的坟。”
高渐离气得又哼,“你寡廉鲜耻,从没有人张口闭口要挖人坟的!不怕荆卿魂灵不安,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我生来脊梁骨比别人硬,不怕戳!”
琇莹回以一个哂笑,嘲讽拉满。
“我要怕就不让他死无全尸了。魂灵不安?他杀我兄长时,他就不怕我大秦的先王魂灵不安,我大秦流血的烈士魂灵不安?不怕刚有一点的盼头的世间百姓先祖魂灵不安?他凭什么魂灵不安?”
高渐离被他这一些话弄得不安,他喃喃自语,流下了一滴泪,“他凭什么?可你又凭什么夺走他的命?”
本是美人垂泪,可琇莹却想翻白眼,傻子吧!
“荆柯跟你只是知己,你就为他要死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