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收。”
阿兄,我走了,钱都给你。你不要乱花钱,可更不要委屈了自己。
阿政依旧在抱着他的璨璨,他有些窝心,轻声慢语。
“只建水渠就好,若有机会,便写封家书。”
建完水渠就回来,不要宫殿要家书。
琇莹心被针戳了一下,尖锐的疼,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眼泪汪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天杀的嬴异人,都怪他!要不是他当了秦王,我当个鬼的公子。若不是当公子,我看不见这些苦楚,便不会难过,便不会立志,便不会担责。只会睡在安乐窝,做阿兄的梁上燕。”
一句幼稚的孩子话,傻的可爱。
侍人们早已遣了出去,不然他今日所说的话流出,琇莹少不得被百官申斥。
但阿政却落不下一声训斥,他替琇莹擦了眼泪,良久,才轻笑着道。
“你不是朕的梁上燕,你生来就不是燕雀。你是大秦的小玄鸟,莫要因为贪恋温暖放弃飞的权力。”
“大秦的公子不说几千少说也有九百,可大秦人皆爱之的公子琇莹只有一个。你当公子琇莹不是因为你是阿父的孩子,朕的兄弟,而是你真是爱大秦人。哪怕你并不是朕的亲兄弟,朕亦会承认公子琇莹当得起大秦公子,朕亦会待你若亲弟,因为你我志同。”
他起身召人给琇莹端水洗脸,然后让新来的乐人过来奏乐。
“你不吵着听击筑吗,这个新来的不错。”
琇莹乱拿着布帕糊脸,笑眯眯的嗯嗯点头。
“我刚说的是气话,只是觉得你我离别,书信难通,一时之间就不想当公子了,我爱大秦,我是它的公子,百姓供养我,我反哺他们。”
温热的布帕缓解了他的刺病,“天经地义。”
阿政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但也可以做阿兄的梁上燕,到阿兄身边哭。但别哭得太狠,伤身体。”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偷偷的,阿兄不告诉别人,就不违秦法了。”
琇莹一下子呆住,然后咯咯的笑,“阿兄,我要举报你包庇我,同罪。”
阿政勾起了唇角,轻拍他的脊背,“你一定没朕快,朕可以偶尔大义灭亲,先向廷尉举报,秦琇莹年过十二,无故嚎啕!”
琇莹被他的无赖惊到,连连叹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兄也变了。”
阿政被他的幽怨声音逗乐,忍不住笑起来,“管子言,
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
琇莹点头,“不法古,不循今,《正世》颇有古义。”
他俩又开了几句玩笑,那边很快出现一群人,其中最出挑的是一个高大纤细的身影,一身素衣,怀抱筑,面容清俊。
他和琇莹的清雅完全不同,琇莹是红尘的贵公子,时光给予的从内到外的从容雅致,是皎皎月。可这个只剩下刚劲,是青竹松柏,宁折不弯。
琇莹见他们行礼跪坐于地,准备击乐,轻轻扫了两眼,最后他将目光落在那人处
他总觉得此人奇怪,旁人见他阿兄总会被威势所惊,下意识的惧怕,可他见到兄长,眼中有一瞬间的凌厉,这不是正常的反应。
哪怕见他望过来便掩饰,可掩饰的再快,再无害,他也看见了。
他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手上的小弩露出,他下意识地挪了个位置,挡在阿政的身前。
阿政对他挪位置不置可否,当他是想凑近些,他继续支着下巴听乐,还拍琇莹的肩让他认真些。
这位先生奏筑确实很好,指法精妙,只可惜这筑似乎不太合适,声音太过沉闷,失了高亢激越之感。
阿政皱眉,琇莹正准备要人给他换筑时,变故陡然发生。
那男人正欲举筑向他们掷来,“暴君,嬴政!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发动了多少战争,穷兵黩武。今日,我要为那些死在你手里的无辜之人报仇!”
乐人和侍人吓得哄作一团,阿政却轻笑一声,没支下巴的那支手抬起,“继续奏乐。”
有琇莹在侧,他松快的很。有闲心继续听乐。
“你在我面前杀我陛下,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吗?”
琇莹勾唇,立马起身,将阿政完全挡住。
他阿兄心可真大,现在还能听乐。但是他在,很正常。
他注视着前面时目光一凛,三岁上前,手中小弩箭应声而出。
那小箭打在了肩头,然后掉了下来,此箭无尖。
高渐离只觉肩头痛,一下子撑不起这灌满铅的筑,但他还是不放弃,他的意志力确实引人敬佩,竟真单手举起了筑想往阿政身上扔。
“暴君,和你的恶犬都去死吧!”
可他快,琇莹更快,他要扔的筑纹丝不动,他抬眼望见,只见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抵在筑上,精致优雅的青年从筑后探出了半张脸,对他轻轻一笑。
他乌发红唇,五官轮廓与暴君嬴政像了六成,半光半暗,明明灭灭的灯火给他镀上了一层诡异的亮色。
“高渐离,是吗?”
他听见一声轻唤,然后下意识的压下力气,要把那个含笑的青年的脸砸烂。
“我是高渐离,又能如何?你这只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