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从第一天进组就开始担心的尸体戏终于要开拍了,只要今天顺利拍完这一场戏,他就算是结束了这份工作。
现在的欺负值已经到了86,按照许轻舟的性格,想要拿到剩下的14也很容易,但陆白的时间却不多了。
他跟许轻舟没有对手戏,两人从没在拍摄现场有过交集,而杀青之后的宣传想必导演也不会让他这种小角色去。
算算看,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刷分机会了。
“血浆有点难洗,你拍完之后估计都干在脸上了,记得用我给你的卸妆水先敷一遍。”化妆师给他整理好受伤的妆容,一张灰白败色的脸上布满了淤肿伤痕和血迹,头发凌乱还落满了灰尘,胸口的衣服上是铁锈色和暗褐色血迹融合出的脏乱,他要演尸体了。
威亚是贴着皮肉穿戴的,升起来的瞬间陆白感觉受力的地方勒扯得疼痛,直冲天灵盖,但他还是冲导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于启辉一脚踹开了废弃工厂的门,灰尘迷了满身,他迅速地拔出枪,感觉眼前有什么在轻微晃动,看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开枪。
可就在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浑身霎时间僵硬。
眼前的人被挂在一截裸露生锈的钢筋上,伤口贯穿前胸突出两寸长,鲜血早已凝固,那人熟悉的衣服在他眼前恍然重现。
他握枪的手一片冰冷,对罪犯满腔的愤怒在这一刻化作冰天雪地里无路可走的绝望。
于启辉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和心跳一样不断加快,越接近尸体,他就越恐惧。
“砰——”
他重重地摔倒,却又在下一秒不知疼痛地爬起来重那具冰冷的尸体飞奔过去,他的眼泪早就冰冷地在脸上流淌,他颤抖地抱住了弟弟的尸体——悬挂让尸体处于一个极难取下的角度,而下面就是正在搅拌的水泥池。
“帮忙——”他嘶吼着抱住于图的一只手臂,身后跟进来的刑警们蜂拥而至,可还没赶到高台,一声枪响回荡在工厂中,子弹擦着于启辉的耳边过去,鲜血溅了他满脸。
“掩护!”
“保护队长!嫌疑人在上面!快追!”
枪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有人爬上来伸手一起将于图的尸体拖了上来,于启辉紧紧搂住弟弟的尸体,他的眼球血管破裂,红通通地一片极为骇人。
“啊——”于启辉的痛苦传遍了每个人的心底,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哗——”水龙头打开,陆白手有些抖地捧了一把水泼到脸上。
终于拍完了。
他虽然演的是个死人,却被吊得生不如死,即便只拍了两条就过了,现在腰后,肩膀和手臂依旧疼得有些发麻。
果然演员这个行业有足够的苦够吃。
道具血浆在脸上黏的难受,他找化妆师用特质的药水洗了,这会儿还是觉得脸上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恭喜你,顺利杀青了。”齐泽奈喊叫太多,嗓音
有些嘶哑,“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陆白抬头,看见洗手池的镜子里齐泽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突然就有些心慌垂眸,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梦里的经历太过于真实,梦里的情人也异常缠绵,他今早起来发现床单湿漉漉,关键这个梦里的对象还是齐泽奈。
他昨天拒绝了对方不下十次,夜里就梦到对方多次,还是幻想的性对象....这属于啪啪打脸。
可如果说他喜欢齐泽奈......
陆白谨慎地开口:“就这两天。”欺负值攒够了就走。再待下去,他不确定会不会和齐泽奈真的发生些什么,到时候他是离开,还是留在这个世界无法抉择。
他不愿意把自己放到选择的岔路口。
“好不容易进到祁路的剧组,你不想多留下来学点东西?”齐泽奈语气平静地说,“其他演员没有通告的情况下,都会选择留下来。”
“我当然有通告,不得不走,真是太可惜了。”陆白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可惜,他抽了张纸擦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有机会......我估计没什么机会和大明星有交集了。”
“陆白。”齐泽奈抓住陆白的手,他手上还有水,把陆白刚刚擦干的手又弄湿了,热和湿黏糊糊地在两人手掌上,他表情有些失落,“我可以让你有无数的机会跟我产生交集。”
“谢谢,但不用。”陆白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掌,“我这辈子还没有想过找个金主来包养自己,感谢影帝的抬爱,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找到任何性格和模样的,比我好的,比我帅的,比我能力强的一抓一大把,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但你就是你。”齐泽奈说,“你只有一个。”
陆白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卫生间外面有人在喊叫。
“放开我时华——我,我不去,不要这样——”是许轻舟的声音。
“你不是犯贱吗?今天我要看看你能贱到什么程度。要是不怕别人来围观你就继续喊。”时华冷漠的声音传来。
许轻舟呜咽着,声音却压低了:“厕所不行....厕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