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丞相也和死去的绛武侯一样、也因为跋扈而被下狱,我,绝不会再去向陛下求情了·········” 言罢,袁盎百般迟疑,终还是抬起头、侧过头,不情不愿的对周亚夫一拱手。 随后,便再也不看周亚夫一眼,顺势回过身,走到了刘胜身边,背对着周亚夫,满是羞愧的低下头去。 有袁盎做出示范,窦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五味杂陈的从座位上起身。 神情极尽复杂的对周亚夫一拱手,便不发一言的回过身,走到了帐门内,也同样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二人终于意识到今天,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刘胜心中窝火才稍散去些许。 却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侧过身,双手背负于身后,昂首挺胸,毫不畏惧的凝望向周亚夫目光深处。 “我知道条侯,究竟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左右,也不过是一句‘废长立幼’而已。” “但条侯要知道:这件事,不是谁人都能插手、干涉的;” “——至少,不是条侯能干涉的。” ···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魏其侯、中大夫,也会为条侯保守秘密。” “这并不是因为我畏惧条侯,又或是想要对条侯示好。” “仅仅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我汉家,失去一位功勋卓着的丞相,又因此朝野动荡而已。” ··· “如果丞相还有话说,我洗耳恭听。” “如果没有,那我便就此离去。” “只是离去之前,要最后忠告条侯:请君侯,好自为之。” 当这些话,从刘胜嘴里吐出的时候,周亚夫能从刘胜的目光看到的,只有平静。 极致的平静。 周亚夫很确定:自己今天的举动,肯定激怒了刘胜。 ——换做任何人,都肯定会被今日,周亚夫的所作所为激怒! 但越是心中明白这一点,刘胜目光中的那份平静,就越是让此时的周亚夫,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虽只须臾一瞬,周亚夫脑海中,却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周亚夫,想到了很多东西; ——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想到了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但周亚夫,唯独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够不够资格······ “既然公子,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 “——废长立幼,是祸乱的根源,是为宗庙、社稷埋下隐患!” “——我曾受先太宗孝文皇帝的托付,替先帝,照看这汉家社稷!” ··· “册立公子的诏书,是太后颁下的。” “我想要阻止,却碍于忠孝之道,无法阻止。” “——我相信公子肯定也明白,陛下废长立幼,究竟会为我汉家,埋下怎样的隐患。” “希望公子回去之后,可以亲自去找太后;” “向太后,请辞太子之位吧······” 颇有些严肃的一番话语,只惹得刘胜顿时一愣! 就连各自低着头,提前开始‘反思错误’的窦婴、袁盎二人,都再次惊骇的抬起头! 盯着周亚夫,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周亚夫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刘胜,终只是深吸一口气······ “嘶~~~” “呼~~~~~~” ··· “忠孝二字,居然能从条侯口中道出,实在是让我······” “呵;” “——条侯话已至此,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想提醒条侯一声:在我汉家,周氏,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姓氏······” “今日一别,望君侯,好自为之······” 仍是昂首提胸,仍将双手背负于身后; 眉宇间,却也稍带上了些许唏嘘,和感怀 眯起眼角,最后再深深看周亚夫一眼,刘胜才终于回过身。 掀开军帐的门帘,脚都还没踏出军营,那澹漠的音调,便再次传入周亚夫耳中。 “中大夫,去一趟长乐宫吧。” “皇祖母或许有话,要对中大夫说。” ··· “魏其侯,就别跟着去长乐了。” “回家的路上,在尚冠里路过章武侯的府邸,替我去探望一下老大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