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 “既然自幼习读经书,那将军,显然也不会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叫:鸡蛋,不能全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 如是说着,田蚡便笑着摇了摇头; 悠悠然把玩起一枚玉佩,嘴上也不忘继续说道:“这个道理,将军肯定能明白的。” “无论最终,坐上储君之位的是谁,我们能做的,都只是努力争取。”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却根本无法保证:储君之位最终的归属,能随我们的心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私底下,成为好朋友呢?”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今天,向彼此许下‘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呢?” “等将来,若是梁王做了储君,我来倚靠将军,请将军在梁王身边,替我和我的外甥、我的姐姐美言;” “若是公子彘做了储君,将军来倚靠我,让我凭借舅舅的身份,在将来的新君面前,为将军谋求一分差事,以入朝为官。”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们二人都可以依靠彼此;”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满是轻松惬意的口吻,字里行间,却又尽带着坦荡的话语声,终是让韩安国的心中,逐渐生出了些许动摇。 韩安国当然能明白,也能接受田蚡‘我们暂时不是敌人’的看法; 因为皇长子刘荣不倒,就意味着无论是梁王刘武,还是皇十子刘彘,都不可能成为储君太弟/太子。 所以,确实如同田蚡所说:在刘荣失去争夺储位的资格之前,韩安国效忠的梁王刘武,与田蚡的外甥刘彘之前,根本不存在对立立场。 因为梁王刘武和皇十子刘彘,唯一可能出现的矛盾,就是‘谁来做储君’。 而这个矛盾出现的前提,是皇长子刘荣倒下。 到这里,韩安国其实已经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田蚡‘联手扳倒刘荣’的提议了。 但田蚡的后半段话,却更让韩安国心中,生出了一阵莫名而来的······ 恐惧! “田蚡······” “田蚡·········” “明明没有说出一句谎话,却在这片刻之间,让我怒火尽消;” “甚至,已经生出了点头答应的想法······” “——只怕要不了二三十年,长安朝堂之上,便要多出这一号人物。” “就是不知道那时,坐在皇位上的,究竟会是谁·········” 如是想着,韩安国便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对坐的田蚡,思绪却依旧在飞速流转。 再三思虑过后,韩安国的面容之上,才终于涌上一抹浅浅笑意。 只是这笑意,即不同于韩安国来到田府时,那局促、客套的假笑; 也不同于先前,和田蚡‘主宾尽欢’时,那由衷而发的喜悦。 ——这抹笑意,由内而外,都透着古怪。 但就是这一抹古怪的笑意,让韩安国和田蚡二人,莫名达成了默契······ “不曾想,田公不止豁达、直爽,又思维敏捷;” “——居然连口才,都是这么令人折服;” “甚至有些庆幸今天,我是田公的客人,而不是敌人了······” 听闻韩安国将称呼,从‘阁下’再次换回‘田公’,田蚡只下意识一挑眉; 待韩安国略带戏谑的话语声,完整的传入田蚡耳中,田蚡才终是如释重负般长松口气; 嘴角上,也终于挂上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陪着韩安国,再彼此调侃、自嘲一番,田蚡便迅速的将话题,引回了正轨。 ——到底怎么做,才能扳倒皇长子刘荣! “公子荣自己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突破口。” “就算是有一些小毛病,也根本无法对‘皇长子’的身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所以,我们要想扳倒公子荣,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我想将军,应该明白我说的是谁。” 田蚡澹然一语,自是让韩安国不假思索的点下头。 皇长子刘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那由突破口组成的母亲:栗姬。 而栗姬身上的突破口嘛······ 咳咳; 只能说:栗姬浑身上下,全是突破口······ “栗姬虽然愚蠢,但也有些小聪明。” “寻常的法子,恐怕无法让栗姬上当。” “——从以往的事来看,如果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也无法伤到公子荣的根基。” “所以,我们必须奋力一击,争取一举扳倒公子荣!” “只有这样,才能为将军效忠的梁王、我的外甥公子彘,赢得角逐储位的机会······” 话语间,田蚡澹然的面容陡然一拧! 那极不协调的丑陋五官,也在此刻彻底拧在了一起。 而在田蚡对侧,韩安国也是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对田蚡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即便正襟危坐,作势‘洗耳恭听’。 也是直到这时,田蚡为韩安国献上的三策当中,最重要的‘上策’,才终于被田蚡摆上了台面。 “如今的薄皇后,是陛下还是太子时,已故太皇太后从自己的家族中挑选出,并强塞给陛下的太子妃。” “至今都没能生下子嗣,薄皇后,早就该从椒房殿搬出,到祖宗的神主牌前忏悔了。” “陛下之所以至今,都没有废了薄皇后,也只是因为太皇太后,才刚离世不久的缘故。” “但眼下,陛下、太后,乃至整个朝堂,都紧盯着册立储君的事;” “薄皇后,已经无法在椒房殿,再心安理得的住下去了······” 听闻田蚡此言,便见韩安国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略带试探道:“田公的意思是,用椒房殿做诱饵,让栗姬做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