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喉中,永远说不出来了。
他终于坦然承认,这天地间,无人爱他。
司晨从身后拥住他,贴在他耳边温柔道:“别怕,殿下,我会治好你的病,哪怕是死,我也会让您死得最好看,我会将您塑成仙尸,永远不会腐坏,和活着一模一样,像凤凰一样活着……”
“……疯子。”
“嗯。”司晨笑了笑,“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我们走吧,去丹穴山。”
“殿下放心,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永远不会放弃您的。”
·
丹穴山并不隶属于任何一境。
它是遗世独立的存在。
七万年一次更迭的鸿濛世界,唯一不会被抹去重塑的只有丹穴山。
这里是凤凰的领土,也是女娲石和息壤的诞生之地,再往前追溯,哪一个鸿濛世界数一数一的人物,不是沾过丹穴山机缘的?
魔域觊觎此地已久,可即便这片桃源并无人看守,他们也无法夺去。
传闻,曾经有一位非神非魔的大能,直接去了鸿濛天外天,与天道做的一笔交易,让丹穴山永远成为凤凰的庇护之所,神魔不侵。
奚玄卿也说,让孔雀带着凤凰留在丹穴山,不要出去。
丹穴山内,谁也动不得凤凰。
即便奚玄卿不说,孔雀也会这么做。
他都想好了,至少要等到凤凰长大,化作人形,力量恢复,他再带着凤凰出去玩一圈,飞遍四海八荒,吃遍山珍海味,赏遍宝珠玉器。
无论记没记起前尘过往,都是可以遗忘的。
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没见过更好的。
凤凰要是想找个人谈情说爱,他就帮他筛选,但孔雀觉得,这天上地下,三重境中,除了自己,没有人能配得上凤凰。
这件事先不急。
凤凰火烧了三天三夜,同涅槃时不一样,这把火烧得愈烈,凤凰的羽毛就被淬炼地愈发璀璨靓丽,柔顺如光缎。
凤凰也不见痛苦疲态,反倒越烧越安稳,睡得愈熟。
那些曾经破碎的魂魄,都在一点点紧密粘连,修复裂痕。
这是真正的涅槃重生。
燃烧掉过去的一切。
“要是记忆也能被烧掉就好了……”孔雀守着凤凰,蹙眉喃喃。
他也不介意凤凰忘记自己。
只要别记起那个人就好。
走神的片刻功夫,天边忽然烧起一抹极其绚烂的彩云,山外的山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成群结队飞舞于空中,徘徊在丹穴山外。
天地变色,漫空霞光。
孔雀一怔,再瞧包裹在半透明结界中的凤凰。
那团凤凰火倏然炽烈,温度急剧上升,盛放刺目白光,将黄昏下,昏暗的室内照耀地亮如白昼。
白光褪去后,已是一个浑身赤.裸,肤如白玉的人侧躺在床榻上。
近乎完美到挑不出一点瑕疵。
暖白的光笼罩在身体上,骨节纤长,肤白如凝脂。
他双目紧闭,长睫在精致的鼻梁上投出淡淡阴影,唇似豆蔻浅染,下颌精致,脖颈纤长,缀着一枚吊坠,便是睡梦中,他也紧握掌心,不肯松手。
漆黑长发犹如绸缎,铺陈在雪白皮肤上,散落在床榻边沿,一路缠至脚踝,清俊踝骨缠着纤细的红线,拴着两枚斑驳褪色的金铃。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不会过于绵软稚嫩,也不会太硬朗劲俊。
一切都是刚刚好。
像是一轮无限趋近于圆满的月,却永远不圆,永远给人以期待,又不会如同弦月一般,光芒黯淡。
恰似夜昙一瞬花开,却永不凋零。
孔雀在凤凰还未修成人形时,便离开了一万年。
他自然没见过这样的凤凰。
呆愣愣地看着床榻上的人,怔了许久,才匆忙扯过被褥替对方盖上。
指尖擦过对方皮肤,触感细腻。
像一簇电流,窜入心口。
只觉脸颊滚烫。
有那么一瞬,他竟认真考虑起来:若凤凰真想找个人谈情说爱,他也不是不行啊,至少他开屏的尾翎就很漂亮啊。
他这辈子,也就为凤凰开过屏。
当年,被迫挂在佛祖身边的笼架上时,他对谁都爱答不理,即便遇上佛祖诞辰,那些尊者菩萨劝他开屏,他从来都是头一扭,坚定拒绝的,从不媚上。
如果是凤凰……
那……咳,那就可以。
孔雀正踌躇,不知所措,也不敢看凤凰,自然不晓得那双眼已缓缓睁开,瞧了他许久。
“表哥……”
孔雀猛地回头,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半明半昧地看着他。
“你……你叫我什么?”
习惯了活泼好动,一天到晚啾啾叫,还总和他顶嘴的稚鸟。
面对眼前这个安安静静的美人,很难反应过来。
凤凰笑了笑,唇角微翘,瑞凤眼尾轻轻上挑。
凤凰火烧了太久,嗓音微哑:“表哥啊,不是你之前让我这么叫的吗?”
孔雀:“……”
他倒了一杯清露递过去,一截白玉便从被褥下探出,接过来小口小口地饮下。
孔雀撇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