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被他折磨得浑身颤抖,不住发出惨叫,嘴里一个劲道:“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贪了杯,睡过了头,并不知道使馆何时被人放了火油,大人明察啊,大人。”
“还在嘴硬,使馆上下除了你还活着,全都死了,不是你还有谁。”毛宛杰加大手中挥舞的力道,继续逼问,“费青,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大人可没有耐心在这里听你狡辩。”
“大人,小人真的没说谎,昨日小人得了一壶新酒,与封掌班同饮醉了过去,大人可以召封掌班对峙,封掌班可以为小人作证。”费青仰头道,脸上鼻涕眼泪血迹糊成一团。
迟文修依旧不为所动,看不见底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毛宛杰冷哼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见泪,且不说封祥已死,大人问得是谁指使你将火油放在使馆,你却一个劲解释你昨晚在饮酒,为自己开罪。”
“费青,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大人不知道吗?”毛宛杰出言嘲讽,扬起手中木棍,对准费青右手刺下。
“啊!”
费青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刚想说话,迟文修的声音响起:“费青,你是厂公身边老人,素来得厂公信任,也是因为如此,我才将安置番阳使节的重任交托你。”
“如今番阳使节进京不到半月,尽数惨死在我大景,你犯下如此大罪,却还意图包庇凶手,就是厂公在这,也保不了你。”
迟文修话说得慢,足够费青听得清楚。
他费力抬起脸,嘴唇蠕动,“大人你真是冤枉小人,小人尽心尽力为东厂办事,为厂公解忧,番阳使节之死,小人却有失职之罪,可绝对没有伙同什么凶手的啊。”
“还嘴硬。”毛宛杰加重手中力道,仰头道:“大人,这厮嘴硬的很,我看还是投入地牢,让我拷打他几日,看他还说不说。”
迟文修抬手摸向腰间刀柄,目色阴郁:,“不必,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杀了吧。”
“是。”毛宛杰应道,抽出腰间佩刀。
“不,大人,你不能杀我,我是厂公的人,你不能杀我。”本来老实伏地的费青剧烈扭动起身子,扭头大喊。
毛宛杰咧嘴一笑;“费青,我看你是分不清形势,厂公可不在这。”说完一手抓住费青头发一拽,刀刃一转。
鲜血“噗嗤”喷溅而出。
费青抽搐着身体,张大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说出一句无声的话来。
整个东厂大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说话。
曲暖瑶就站在毛宛顺的身后,和另几个东厂打手一起静静地看完全程。
她的眼睛从费青被打断双腿,毛宛杰逼供,再到迟文修轻描淡写说出杀了吧三个字,一直保持大睁的动作。
费青死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
曲暖瑶的心情有点奇怪。
她很平静,可这平静中又带着点别的。
她一时无法形容这种感觉,眼睛里倒映出毛宛杰一脚踢开已经没有声息的尸体,将染了血的刀身在尸体上擦拭的动作。
“你们把他抬出去,记得把地洗干净。”毛宛杰语气轻快,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
两个青衣手一前一后上前,合力将费青的尸体搬了出去。
曲暖瑶视线跟着那两个东厂手下,顿在那扇双开的大门,听到毛宛杰的说话声:“大人,如今使馆那边被西厂接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去查一查封祥。”
不论的是毛宛杰还是,迟文修,他们的声音都正常不过。
曲暖瑶摸摸自己心口感受到剧烈的心跳,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古人?”
曲暖瑶自认胆大,向来也没有什么事让她害怕。
这会她很震惊,但除了震惊,似乎又没有别的情绪。
也不对,确切的说,她有一点别的不是太明显的情绪。
那是一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但是有一点曲暖瑶非常清楚,那就是她知道,她的想法可能错了。
迟文修他跟传闻里一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
即便今天他没有亲自动手,可曲暖瑶就是知道,迟文修这人不善良。
跟一个不善良的人,到底要怎么打交道呢。
曲暖瑶发起呆来,突觉腿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低头看到一只黄色土狗,在绕着她腿打转。
“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