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踏着四散开来的木屑,走到了被吴江拍坏的那盏灯笼面前。 灯笼的四根主要立柱被震断了,露出了中空的截面来,这木头四面刷着深红色的漆,从外表上看与寻常木头无异,而内里却是被掏空了,留出了藏金之地。 顾甚微伸出手指头,朝着那剩下的半截立柱中一夹,夹出了一块金子来。 这金同吴江手中握着的那根大小完全一致,说是金砖却并非乃是造屋铺地的大砖头一般厚重。 对比较薄的金条,它的截面四四方方整体看像个微缩的小棺材,一只手能握住,并非寻常样式。 估计是李贞贤自己寻人开模制作的,上头没有任何印记。 顾甚微想着,看向了吴江。 这人没头没脑的,倒是注意到了一点问题,李贞贤为什么要把这金子藏在这么显眼的灯笼里呢? 一个灯笼四根立柱,一柱藏两根,且有六盏灯笼,拢共不过四十八根。 这东西若是在寻常人家,自是解释不清,可是李贞贤乃是官宦之家出身,这汴京城里贵胄豪商家中富得流油的比比皆是,拥有四十八根金的人并不少见。 便是他领着王御史开箱炫耀金子,王御史都不能空口白牙的说他贪赃枉法。 毕竟他可以将一切不能解释的事都推给死去的老父亲,王御史听了还得咬牙切齿佯装羡慕地夸上一句“咱爹真好就是死得早”! 顾甚微眸光一动,又看向了瘫坐在门口的白头发老妇人,这人应该是李贞贤的母亲。 比起儿子死亡,她更在意的好像是那些金子。 这头顾甚微掂着金子,那边韩时宴已经走到了李贞贤母亲跟前。 “谁负责给书房点灯换油?这两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书房停留有机会触碰到这些灯笼?” 韩时宴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李老夫人回过神来开始抽泣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说道,“书房重地,除了我儿自己,只有大管家李茂可以进入打扫归置,也是他负责点灯。至于有没有旁人过来,我一直在佛堂清修,并不管家中庶务。” 那大管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接过了话头,“确实是我负责点灯还有添加灯油。” “我家郎君但凡在家中,天黑之后便会一直在书房中百~万\小!说。” 当然他十有八九都是在勾栏院的,也就是关御史惨死芙蓉巷,这会儿那地方处在风口浪尖,今日他们这些浪子们才齐齐约好了不出门。 “除了我之外,大师傅陈潮也会过来,这灯笼便是他做的,隔一段时日他就会我查看一番看有没有需要修缮的地方,毕竟灯笼太大且挂在郎君的头顶上。” 大管家说着,红了眼眶,他看了一眼金子,一脸意外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头怎么会藏了金子,从来都没听郎君提起过。” 韩时宴看着他,又继续发问道,“陈潮多久来一次,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是按例行事?” 那弩机很精巧,又藏在灯笼之上,站在门前的人根本就瞧不见。 大管家同李贞贤的母亲如今还不知道他是被毒针刺穿而亡。 大管家听着,果然不疑有他,只当是灯笼里有金子,所以才被盘问,他老实的回答道,“就在今日来的,平日里约莫是每隔三个月来一回,时间并不固定。” “今日一早,陈潮来到府中,说他年节的时候没有回去,过几日要回乡去祭祖,清明之后方才回来。” “那你一直盯着他吗?”将金子放下的吴江好奇地插话道。 大管家迟疑了片刻,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摇了摇头,“大人很信任他,陈大师傅给府上做活已经好些年了。我通常都是在书房里看着的,偶尔有事也会离开一小会儿。” “今日郎君去三司不久,便遣了常随平安回来,说是关御史没了,让我准备丧仪早早送到府上去。我便去小佛堂寻老夫人拿对牌还有库房的钥匙了。” “府上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大管家说着,觉察出味来,他惊呼出声,指着那地上的金子说道,“说不定那金子便是陈潮塞在里头,想要陷害我们郎君的!” 吴江一听,嘲笑出声。 “你有这么多金子,你会塞人家家里?你干啥不塞到祖坟里让它冒金光?” 大管家哑然,随即羞愧得恨不得钻进门缝里去。 “顾大人你刚才说,凶手精通机关术,又是李贞贤的熟人,还接触了灯笼,这么看来就是这个陈潮啊!” 吴江说着心不虚了,腿也不抖了! “先前我觉得自己倒了血霉,现在看来,我又要破一个大案了啊!我这就让人去抓陈潮!”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