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果断扭头,朝着韩时宴走了去,“李东阳安排好了么?”
韩时宴点了点头,他克制的没有细问顾甚微的伤势,只说道,“马车就在下面,我帮你收集现场证据。”
他说着,想起了顾甚微的问话,一边收拾掉落在地上带血的丝线,一边解释道,“做御史容易得罪人,在我同父母坦言日后打算之后,他们便向舅父要来了长观。”
“长观若是留在宫中,原本说不定可以擢升六御带之一。”
听到御带二字,顾甚微看长观眼神亲切了几分。
官家身边四十万禁军,从中只有六人成为带御器械,也就是贴身侍卫。这六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光是对官家忠心耿耿,更是生得样貌堂堂威风凛凛。
顾甚微的父亲便是当年六御带之首。
武官损耗极多,死了一批又会补上一批,像长观这种大约是年幼之时从大雍朝各处寻回来的武学天赋极高的少年,自幼便秘密培养尔后进禁军,待日后作为御带补充。
不过顾甚微觉得,长观便是入了禁军,那十有八九也是当不了御带的。
官家身边要是站着一个露着大牙花子傻笑的侍卫,满朝文武都暗自心惊以为大雍要亡了了吧!
“阿娘担心我安危,在我搬出来独居之后,又给安排了一队暗卫相护,一旦吹哨他们便会快速赶来。只不过我喜欢清静,没有让他们靠得太近。李东阳便交由他们保护,送到公主府去了。”
“那些人来袭击我们的人,训练有素,所有人皆是穿着夜行衣蒙面,并没有飞雀面具人。瞧见情形不对,他们并没有恋战很快就撤离了。”
韩时宴并没有含糊,将那边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拢了地上散落的带着血的丝线,然后又捡起了那把被飞鸟面具人扔在地上的大弓,提在了手中走到顾甚微身边,同她一并下山去。
顾甚微并不意外,韩时宴的小楼在汴京城中,他们耽误得越久就越容易被巡逻的兵卒发现将事情闹大了去,但凡不是蠢人都会速战速决立即离开。
她走了几步,待看到长观之时突然脚步一滞停了下来,“你们是怎么知晓我在乱葬岗还追过来的?”
这不是很奇怪么?
她使用轻功追踪面具人来乱葬岗,等到韩时宴他们交战结束再追过来,应该早就瞧不见她的踪影了。汴京城这么大,光是四面八方的城门都有好几个。
是韩时宴还是长观手眼可通天,能够预判到他们会来乱葬岗并且并且及时追了过来?
除非……
顾甚微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韩时宴,韩时宴瞧着瞬间恼火了起来。
他面色一沉,讥诮出声,“嗯,我跟那贼人一起的,自己杀自己玩儿不说,一旦脱困立即带着药箱追过来,想着你要是没有被杀死,我就用金疮药粉末将你活埋了。”
“那李东阳就被我用金疮药埋在了院子里头,还在他的脑袋顶上种了一株梨花树。等日后结了梨,我会做上一箩筐的梨膏糖,搁在顾亲事坟头上,让你日也吃夜也吃,往下数三辈子日日都吃。”
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说的就是过河拆桥的惯犯顾甚微了!
顾甚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颤抖着手指了指韩时宴,“你也太过歹毒了!”
韩时宴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待走了几步见顾甚微还没有跟上来,又蹙了蹙眉头,没好气的走了回去。他目光扫过顾甚微伤口,见没有继续出血,又一甩袖子朝着山脚下走。
一旁的长观瞧着他这般模样,眼睛都亮了几分。
搁这乱葬岗上,像极了刚从坟地里冒出来的两团鬼火,没得叫人毛骨悚然。
顾甚微从梨膏糖的痛苦中回过神来,脚步轻点就落在了韩时宴身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若换做是你,不会问我么?”
韩时宴一愣,若换做是他!
他想着身子一僵,愈发的恼火!
这下子他气的不是顾甚微,却是自己!若换做是他,他竟然对面前的人生不出一丝怀疑来!
“荆厉过来寻你,那时候刚好结束,我便让长观套车同他一并来了。方才在山脚下的时候,他闻到两处都有浓重的血腥气味,这血气盖过了你身上的味道,让他没有办法确定你的具体方位。”
“于是我们便兵分两路出来寻找你!顾亲事现在能够收回你对韩某的怀疑了么?”
顾甚微瞧着韩时宴火冒三丈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下回换你问我,我保证不恼!”
韩时宴呵呵一笑,“你是不恼,你是直接拔剑!”
“你怎么知道!不得了不得了!我这周身的优点全都被韩御史你发现了!不过我这个盟友算是选对了,毕竟我也发现了你周身的缺点啊!这默契!”
顾甚微说着,冲着韩时宴眨了眨眼睛。
韩时宴原本一肚子气,瞧着她这般模样,又瞧见她有些发白的嘴唇,瞬间气消了一大半。
“你走路看着些脚下,莫要摔上一跤,伤口又裂开来了!”
顾甚微听着这话,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我没事一点小伤!就是可惜让那面具人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