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个毛。”
张韩在马背上看到了许子远如此不安的模样,乐呵的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才率军前行。
许攸瞥到他那一眼的时候,根本没有产生运筹帷幄之感,他只觉得张韩自大!
火烧眉毛了,还能这般轻松写意,你凭什么!?就凭你能打吗?能打又有何用,张郃此来,至少是上万兵马!他想杀你已经想疯了,而今把你杀死在冀州境内,才是惟一挽回此崩溃局面的机会!
至少,两败俱伤,也要伤得深切才能接受。
“跟着君侯!”
“先行丢下百姓,快速去往延津河边!”
“冀州奴籍之人随后再来领!”
“我部跟上!速速赶往河边渡河!”
在几名骑将呼喝之下,黑袍骑加快了行军脚程,一时间战马嘶鸣之声不断,马蹄声变得越发嘈杂如雷,很快,疲惫的骑军打起了精神,改头换面得极快,大声吆喝着唤醒精神,朝着南方河边而行。
此路在尽头处,会在延津县城之外汇于一条道路,而渡河的道路,是向下再分叉进小路,如果延津城中有兵马来守住这个汇聚又分叉的隘口,那么黑袍骑就没那么容易通过了。
可惜,并没有。
张韩到达之后,远远的看了一眼城上的旗帜,依旧是慢慢的袁字、张字旗号,那是袁熙和张郃的旗帜,原本他们留下的数千兵马驻守延津城,在外设立了不少营寨。
瓮城的城墙上,全部插满将旗。
张韩轻轻一笑,道:“速速行军,此刻城上敌军并没有察觉!我们还有时间渡河!”
“唯!”
骑兵再次加速,先后有序的进入小道,向西南方行,不多时通过山道进入陡峭的石子坡,又必须放慢脚步,到达河边后,战马不敢踩踏砂石道路,要下马来牵引而行。
于是渡河时的速度,的确是宛如龟速一般。
张韩站在河岸边,将身旁的赤兔紧紧牵住,看着先行下河的将士,在十多日前他们来时便是走得的差不多的河道,那时最深的地方,可以淹没到胸膛。
“这几天都是大暑,河水肯定还减了,不会太深,前列立刻通行,我和牢典为你们断后!”
“走!”典韦吼声如雷,因为他已经隐约听见在蜿蜒小道里的喝马声了,估计来的人很快就会追到坡前来。
黑袍骑半数入河,牵着战马一直向前,有人艰难,有人顺遂,走得七零八落,但是河面较宽,依旧难以行进,这个时候,张郃果然率兵马冲到了河岸边,在坡上驻足于大石之上,看到了渡河之景。
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黑袍骑,正在渡河!张韩在河岸边!”
“诸位,此刻乃是最佳时机,随我杀出去,诛杀张韩,斩杀黑袍骑,如此战略可达,回去定可重赏!!得张韩首级者,必能飞黄腾达!”
张郃声如洪钟,顿时宛如涟漪一般传开了去,他的副将引导身后的骑军一同高喊,企图以气势乱黑袍骑渡河的秩序,果然,听见了吼声的张韩等人回头看去,战马四处奔走,颇为慌乱,而河中的骑兵更是不愿前行准备返回。
在河对岸已经渡河过去的,亦是慌乱想返渡回来,此刻,黑袍骑哪里还有冲锋在战场上的模样,狼狈不堪,混乱无度,宛如一支败军。
“速速渡河!”张韩登时大喝,以催促行军。
就是他这一声吼,让张郃更加敲定了此刻黑袍骑的处境并不顺利,他们疲惫多日,行军纵深百里,总路程几次来回有数百里,哪怕是铁铸之人,也该锈蚀了,何况是血肉之躯,怎能不累?
“张韩,此战终究是我等到了最佳良机。”
张郃心中暗道。
善守之将,并非只是单单夸赞他能守城龟缩那么简单,而是张郃有静守之能,从不贸然出击,置身于战场乱局之中,仍然可以冷静的观察局势,找到最佳的战机所在。
此刻,我尾随多日,知晓你即便是猛虎,也有力竭之时,世有良将,而无常胜不败之人,百密终究亦有一疏,上一次交战之时,我就已明白,对付你黑袍骑,并非太难。
只需跳出你的计略,不去跟随引导,而冷静判断局势,预测你必经之途,就定然能有收获,而你必经之途,便是渡河!
来时的小道已经被我们全部封锁,延津城高墙厚,你骑兵不可攻破。
善守,并非是不识变通,而是以不变应变,方可识得变数,张韩,今日你必然死于我手!
张郃苦苦追寻黑袍骑,便是料定他们定然会有力竭之时,铁打的兵马,都会在数百里的奔袭之中,累于归途的最后一刻,他终于等到了。
“冲杀!!”
在喊出冲杀的一瞬间,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山呼海啸,而后又有一支兵马从城中杀了出来,为首之人身穿墨绿色长袍,外披轻甲,胡须修长扬起,双目宛如游凤细长飘扬,面如红枣,睁眼便是抬刀杀人。
张郃蓦然大惊失色,立身回头去看,见得那墨绿色长袍的高大将军长刀挥舞似慢实快,好似用力艰难,但刀锋所到,则是所向披靡,任何刀剑都难以阻挡,自己身后的兵马猝不及防,成片的倒下,不能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