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在旁面色尴尬,这些年了他还是没习惯接受张韩的少耻。
方才那番情绪转换,游刃有余,自然而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他心里不会恶心自己吗?
典韦仔细的反思了一下,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如此来哭着找靠山,然后把陛下搬出来搅浑水。
恐怕只会暴怒行事,鲁莽犯错,到最后结局是好是坏,他还真的不知道。
荀彧接到通传宣召的时候,楞在原地狐疑了很久,子时已经过去,按道理这时的不会再处理公务,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但要紧事,一般都是丞相府来传令,毕竟实际掌权之人是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怎么这个时候,召集官吏”
荀彧本来已打算回府睡了,今夜算是这么久以来,公务松闲的一日,顺道还能去打听一下伯常到什么地步了。
“唉,敢问,除却我之外,还请了何人入朝?”
“荀令君,”那黄门充满歉意的一笑,躬身道:“跟在下入了朝堂,令君就知道了。”
“此事,不可随意告知。”
“好吧。”
荀彧想了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觉得和张韩有关,只能收拾了仪容,命人备好马车,往皇宫大院而去。
与此同时,天子召集几位重臣入朝的事情,自然也有校事快速前去禀报给曹操。
正睡下的曹操马上起身,从屋中走出,院子里迷茫。
“这么晚?他要做什么?”
“丞相,除却荀令君、戏府君等人之外,还有五官中郎将也一同请入朝堂,不过给了原由,乃是请他入殿旁听。”
来人连忙解释清楚,并非是问罪的形式请中郎将,曹操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片刻思索后,也明白了事情和子脩应当是没什么关系。
但大半夜召集官吏,一定是有大事,至于什么事,曹操却还不知晓,让他心中略有不悦。
“可知晓是何事?”曹操眉头一凝,盯着来人。
那校事拱手道:“问过了宫中的人,与君侯有关,今日君侯去向陛下辞官,后来就一直在宫中没出来,而后子时,就传来了召见官吏的命令。”
“哦,那就不奇怪了,”曹操慢慢的挺直了腰板,眼神清彻了许多,如果是张韩在搅浑水,那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随他去吧,派人去问询事情经过,明日再告知于我。”
“唯。”
校事离去,曹操苦思冥想的往回走,走到门前的时候已经舒展开来,摇头暗暗道:“虽不知何事,但召集了陈纪、杨彪、司马防、凉茂、毛玠,定然是与士人相斗之事。”
“明日等一个结果便是,”曹操颇有兴致的喃喃道。
毕竟张韩没有跑来一口一个“岳父大人”的喊,说明他自己能搞定,再加上小皇帝对他一向恩宠,恐怕
再者,伯常那等颠倒黑白、虚言以对的本领,啧啧啧
宫内。
戏志才特意等了荀彧一同来,两人碰头之后,都问了对方是否知晓是何事。
于是都愣住了。
“忽然召见,恐怕是国体大事,难道朝中有人得罪了陛下,又或者,陛下要准备大刀阔斧的做点什么举措?”
“不知道。”
荀彧摇了摇头,没有头绪,单手他耐心好,笑道:“马上就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僵硬,甚至连脚步都顿了一顿。
一时间懵了。
他在阶梯之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袍黑发,身长如松,长发束于脑后,如马尾般飘动,赫然便是张伯常
他不是应该去找杨公了吗?此时,应该是在疲于奔命,去查探背后布局之人的时候,他应该是查不到的,因为根本没有幕后者,或者说士人之中人人都是幕后者。
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难道说,今夜这召见官吏之事,和伯常有关?
荀彧一有这种想法的瞬间,其实心底里就已经确信了。
“文若,为何忽然顿步?”
戏志才在前方诧异的回头,又顺着荀彧视线所及的方向看去,看到张韩站在那打招呼,狐疑的道:“伯常在前面,我们一同过去吧。”
“啧。”
荀彧咋舌了一声,感觉像是吃到了干面饼被噎到一样,整个人都不舒服。
你真有招啊。
我建议去找杨公,本来以为是指了一条明路,至少可以少花许多心思,没想到你直接越过了这些过程,竟然到朝堂面圣了,真有你的。
“张伯常,伯常今次陛下召见,恐怕和伯常有莫大的干系,说不定,我等便是因此而来。”
荀彧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个想法,并且长长的叹了口气。
身旁戏志才莫名奇妙,为何与伯常相关?
“伯常,”到了台阶上,和张韩打了招呼,荀彧拱手后,颇为认真的问道:“伯常不去寻杨公,直接进宫面圣,方才召集我等前来觐见,可是如此?”
“我没办法,”张韩无奈的耷拉下眼角,“若要再去一个个的问询,徒耗精力而已,如此岂不是中了贼人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