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勋正在城墙之上向下眺望,和参军张胤一同看向下方纵马奔腾的年轻儒将,当真是神俊非常,令人心驰神往,光是仪态就足够让人喜欢,怪不得曹操总之对他委以重任。
“你且看,这张韩身姿修长敏捷,宛如猎豹一般,座下战马通体黑亮,鬃毛柔顺飘扬,与当年所传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颇有同等风采。”
刘勋个头中等,面色严肃,胡须浓密,分布于嘴唇四方、下巴之处,打理得颇为整洁,双眼明亮的盯着张韩,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语。
他当年未曾见过吕布,但常听人说起,都知道吕布的英武神俊,以为日后迟早有机会能见到、或者交战,但谁知前几年已被年轻小将挑落,成就了典韦之名。
在张韩军中,他只见到张韩亲自上阵来挑战,却没看到典韦出来,但按照估计,那掠阵的铁塔般的壮汉,或许就是猛士典韦,传言他为“古之恶来”,能倒拉五马、力能举鼎,蛮勇无匹。
却也不知是否真的和楚霸王有同样的天赋膂力。
“太守,若是仔细看的话,这张韩好似也没之前那般英勇之姿,许是这些时日与我军对峙,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精力,”参军张胤豹子脸,下巴有一撮胡须,两眼骨碌碌一转,洞察到了些许端倪。
“他,或许也是在强撑。”
“嗯,”刘勋微微点头,虎目精光不断,逐渐由此前的欣赏,变成了饶有兴致的微笑,“我也看出来了,张伯常虽名不虚传,有天下一流英勇将领之风,但他终究是率众跋山涉水而来,又经历了严寒、大战、粮草短运之师事,想要依旧保持军中面貌,当然并不简答。”
“天下,岂有不会累的兵马。”
“再厉害的人,一旦多日作战不得补给,都会成为强弩之末。”
“对!”张胤一拍手,当即道:“张韩戎马多年,这些年不断声名鹊起,麾下兵马也渐成常胜之师,军势兵锋磨砺正盛,此次攻入庐江,乃是曹军其中一路,这位张伯常,定不愿有差池,所以强撑至此。”
“呵呵,”刘勋眼中依然还是赞许欣赏,但却是了解张韩的心思,“但凡将领,特别是心中有傲气的人,其实无论文武,都会如这般强撑,大丈夫三个字,其实本质便是,不服输罢了。”
“张韩赢了这么多年,他不会认输,是以现在越发的急躁。”
“我欲试其真伪、深浅,张参军可愿去否?”
张胤自己洞察的状况,他当然有几分把握,平日军中,张胤便是以勇力著称,武艺上佳,常胜军中诸将,因此引以为豪。
现在,太守既已放话,令他出城一试领功,当然不会有所拒绝,立刻抱拳领命而去。
片刻后,鼓声擂起,战鼓如雷,张胤骑一头枣红战马出城,手持狼牙槊,目露凶光,挥舞杀向张韩。
“敌将张韩休走!”
张胤身影快速接近,正是张韩奔向左侧时,见他杀来立刻拉住缰绳,回身抵挡,却不料一把狼牙槊直接砸到了眼前,张韩只能勉力横长枪于当胸。
当!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张韩吃不住这气力,上身不稳差点掉落战马,好在坐下马匹十分灵动,侧移奔开了几步,拉大他与张胤之间的距离。
“哈哈哈!!”
一击得手,张胤直接放声大笑,他方才已试出了张韩手中气力初时很大,但角力片刻立刻就如退潮一般消去,而后两手两腿皆是发软。
但凡善骑者都明白,长时间骑马,腰部和腿部的劳损可谓巨大,长时间行军之所以疲惫,并非是精神不好,而是身体劳损之后,力气怎么都使不上来,其战力自然不如全盛之时。
“贼人!”张韩怒目而视,紧要牙关,胸前被狼牙槊的铁尖刺伤,已有血渍痕迹在袍服之上。
“再来!”
张胤又催马欺身而上,张韩提枪战之,两人热烈交战了数个回合,身影不断交错,难舍难分。
西面阵营里,几个身穿将军铠甲的人都已经担忧不已,从军阵里出来,随时准备上前相迎。
忽然间,那交战的身影里一人奋起,逼退了另一道身影,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张韩转头拍马,大奔而回,绝影奔跑的速度很快拉长一条扬尘土灰,把张胤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回到军阵之后,张韩拍了拍绝影的后臀,示意它缓下来。
“噗噜噜!”绝影喷吐了一口粗气,时不时仰头回来想要看张韩。
“我没事,”张韩知道它恐怕是关心其主,两人多年配合,早就已经心有灵犀感情深厚了。
等到张韩回阵,被阵前的盾兵挡住身影,典韦、高顺、徐晃、曹休、曹昂同时围了过来。
张韩摆了摆手,叹道:“好险好险,差点就把他杀了。”
典韦:“???”
曹昂狐疑的凑近他,盯着胸膛一直看,那伤口狰狞可怖,血肉翻开,看得直心疼,“这伤可是真的,兄长这是干什么?为何要以性命做赌,去玩诈败的把戏?”
这,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伤口再进半分,或是再往左边去一些,那可就直接砸心碎脉了。
“没事,”张韩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这伤口看起来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