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退回到长乐坊中了。 紧跟着,第二个人也上前,递过银子道:“城外柳营村,丁老四。” 那账房拿起另一个账本,翻到柳营村一页录下,然后有人收了银子,给了那人一碗药喝下。 见此情形,商如意也明白过来。 他们应该是把所有进入长乐坊的病患都登记在册,每喝一碗药就在后面描一遍,既能记录用药的量,也能避免有人冒名顶替多喝药,虽然过程有些慢,倒也有条不紊。 不一会儿,便有几十个人喝完了药,回到长乐坊中去了。 这时,裴行远看到商如意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如——哦不,嫂夫人,你来了。” “裴公子。” 看他在外人面前总算还知礼,商如意也笑了笑,裴行远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儿可不好呆啊。” 商如意道:“听说这里人手不够,我不放心,带舍儿他们来帮忙的。” 裴行远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有我裴行远在,保管这里的人都能喝到药,还能药到病除!” 看到他这样,商如意又忍不住要笑。 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的吴患之已经冷冷道:“裴公子这话不假,的确是能药到病除。” “……” “只是,病治好了,只怕这些人也精穷了。” 一听这话,裴行远和商如意都怔住,转头看向他。 裴行远抱起胳膊,一双眼睛仍旧笑得弯弯的,但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能感染周遭所有人的快乐,反倒透着一点戒备:“吴大人此言何意啊?” 吴患之低声道:“一钱银子一碗药,是不是太贵了?” “……” “国公安排这一次清空长乐坊救治病患,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让裴公子你敛——” 最后一个字,他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但,即便没说出口,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他要说什么,商如意的虽然早有准备,可这个时候脸色也不由得一沉。 幸好,带在面上的面纱遮掩住了她这一刻的失神。 而裴行远却没有丝毫愧疚之色,那双从面纱上露出的眼睛仍旧笑得弯弯的,甚至还比之前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就在他正要对吴患之说什么的时候,那排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个中年人突然道:“诸位,你们这药也太贵了!我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没喝过一钱银子一碗的药呢!” 一听这话,围在那长桌周围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 而这话也说到了身后那些病患的心里,立刻有人出声附和:“没错,一钱银子一碗药,这也太贵了!” “别的地方都是施药,你们倒好,卖钱就算了,居然还卖得那么贵!”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这次可是盛国公让伱们来救人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显然,众人原本就对他们卖药这件事不满,所以一有人开口,立刻便引起了众人的愤懑,纷纷出声抱怨起来。 那吴患之叹息了一声,抬头看向裴行远道:“裴公子,这一次,可不是我说的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商如意。 他想着,这位宇文少夫人能不顾自身安危亲自进入长乐坊,想来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听到这些话,应该会有所动,或者帮着劝一劝这位裴公子;却没想到,一转头,对上了一张冷冰冰的,如同铁石心肠一般毫无动容的脸。???.biQuPai. 只见商如意一脸平静的看着周围,完全没有丝毫愧疚。 吴患之一时也怔住了。 而眼看着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响,阵阵声浪几乎快要把前面的长桌都掀翻了,裴行远突然走上前去,立在了正前方,他大手一挥,周围的人似乎也知晓他的身份,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成百上千双的眼睛,满含着各样的情绪齐齐的聚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商如意还没站到前方,此刻也感到了一点不安。 这里,毕竟有那么多的人,万一闹起来—— 而就在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的时候,裴行远已经淡淡一笑,道:“你们吵吵嚷嚷的,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那个站在长桌前,领头闹事的中年人立刻上前一步,道:“裴公子,我们只是想要问你要个公道罢了” “……” “如今瘟疫肆虐,人人自危,国公吩咐把长乐坊清空出来给大家治病,就是为了让我们早些病愈离开,可你,你怎么能在这里卖药呢?” “……” “你这不是,把我们当韭菜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