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包扎的手臂,挑了挑眉,道:“萧先生怎么受伤了?”
楚骁依然臭脸,冷硬道:“难为文公子还看见了我的伤。”
祝卿若道:“这么明显的包扎痕迹我都看不见,恐怕就真要成睁眼瞎了。”
楚骁抬眸看她,一人坐在石头上,一人挺直站立,一人仰视,一人俯视...
明明是那样温润随和的人,楚骁却偏偏从她眼中看见了几分寒意,阳光之下看得并不真切。可他就是觉得,这文麟对他一定有敌意。
这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说是得罪过他,可楚骁不记得自己从前见过文麟这号人物。
他这辈子杀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可能个个都记得。
难道真是以前没注意,杀了文麟在乎的人?
楚骁皱起眉,他从前杀的人大多是贪官污吏,后来杀的人有贪官,也有墨守成规胆小如鼠不愿投靠的人。
他如果真的杀了文麟在意的人,那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楚骁不在意地想着。
只是若文麟当真视他为仇敌,那这些日子的冷漠恐怕也不是他的怀疑,今天这一遭算计,必定是文麟的阴谋!
他就是要逼他出手,击退来救陈玄青的人。
楚骁的视线落在那始终噙着笑意在脸上的文弱男子身上,略显几分冷意。
他要好好看看,到底这文麟是不是冲他来的。
至于他那天晚上说的,为救景州百姓而来,一定也是骗他的!怎么会有人会为了毫不相识的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一定是为了迷惑他,好让他放下对他的戒心。
楚骁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最后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不再往文麟身上看。
他就在这等着!看文麟要怎么报复!
祝卿若离得近,正好听见楚骁这一声冷哼,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见他仍然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臭脸模样,又平静地收回视线。
这人本来就不正常,没必要因为他的一些怪异举动感到奇怪。
祝卿若明显不在意的表情让楚骁恨恨咬牙,他真的就从来没见过比他还能装的人!
祝卿若不知道楚骁内心的吐槽,安静地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等着方芜送粮食。
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陈玄青,见二人不再交谈,才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公子...这是要到粮了?”
祝卿若看过去,就见陈玄青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她也没应道:“确如州牧所言,他们给我粮,我就放了你。”
陈玄青知晓眼前人是君子,不会反口,但他对于祝卿若要到了多少粮食,有些在意。
他试探道:“那公子...要到了多少?”
祝卿若来了兴致,“陈州牧觉得自己值多少?”
陈玄青被祝卿若明显充满兴味的眼神看得一噎,他有些胆怯,猜道:“五千?”
祝卿若但笑不语,仍然看着他。
陈玄青咽了咽口水,“我肯定不可能只值这么点...那内子给了你...八千?”
祝卿若依然没说话,只唇边衔着笑。
陈玄青开始手脚发麻,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公子不妨直说,我还撑得住。”
祝卿若轻笑一声,“我觉得对于夫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州牧的命更重要,这样好的夫人...州牧要好好珍惜才是。”
她的话中带着几分提醒。
陈玄青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的注意全都在方芜给了祝卿若多少粮食上。
他挺起背,颇有些无所顾忌,道:“所以公子到底拿我换了多少??”
祝卿若见他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敛下眸子不再看他,檀口一张,道:“两万石。”
陈玄青目眦尽裂,张口就要骂人,祝卿若先他一步,道:“我觉得一州州牧的命值这么多,陈州牧觉得呢?”
陈玄青被她这毫无感情的话震在原地,还没反应,就听她接着道:“若你觉得一个活的州牧不值两万石,我也可以拿一个死的去换。”
此话一处,陈玄青不敢再吭声。
祝卿若看也没看他一眼,原本温和的眸子也染上几许冷光。
楚骁在一旁看见了二人的全部交谈过程,轻哼一声。
看看看,他就知道这文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哪有人成天笑得像路边的花儿似的?对谁都那么温柔,难不成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不对,对谁都那么温和,就对他那般冷漠!
楚骁心中更气。
于是更加怀疑起文麟的用心,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盯出洞来。
祝卿若注意到了楚骁的视线,她只轻轻皱了皱眉,有些看不明白楚骁的做法,但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仍然神情自若地安稳坐着,随便他看。
楚骁盯得眼睛都酸了,祝卿若还是丝毫不理会他。
这样的灼灼目光,在坐除了惶惶不安的陈玄青,还有牵挂景州的家人的卫兵,其余人都注意到了。
玉衡皱眉看过去,余光扫到了楚骁被包扎的手臂,他顿了顿,随即移开目光,没有管。
开阳则是不停扫视着楚骁与祝卿若二人,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看不懂他要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