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笔试开始。
场中巡逻防作弊的是白衣蓝带的内门弟子,腰间佩剑,长相清秀,但神色威严,颇有气势。
听雁偷偷瞄了一眼这位师兄,再回忆了一下上次考核时见过的那位内门师兄,忍不住感慨爹说的确实没错,剑修确实都很俊俏。
不知道那位被外门师姐奉为神祗的玺衡师兄该是多么芝兰玉树,俊美无俦。
感慨过后,她按习惯先整体扫了一遍卷子,然后趁着脑子里背过的东西还新鲜,先把需要大段大段背诵的题写下来,再按着顺序继续答题。
听雁这边答题答得忘我,玺衡这里却仿佛时间定格。
玺衡入九虚宗时,不过三岁,那时他是被掌门司马阎亲自带上山的,并未经历过什么考核,这些年听说过弟子大选的考核颇有难度,但也从未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
玺衡看着上面的题,面无表情。
“请浅谈门派弟子服配色上的选择和考虑。”
“鸡兔同笼,头四六,脚一二八,笼中几只鸡,几只兔?”
“九虚宗第七百六十三条门规细则是什么?
“请说说九虚宗创立第一千三百六十五年发生的重要事件。”
前面连续四个问题,留在卷子上的只有悬空滴下来的墨。
玺衡垂下了眼睛,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难看。
事事不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来替考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大君,你真好,有你在,我肯定能成内门弟子了!”
想起九虚舍馆里躺着的琨履,玺衡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长长地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了一刻钟前沧海遗珠递过来的小抄。
玺衡面无表情抬头,朝四周扫了一眼,大多数人正奋笔疾书。
他视线一瞥,看到沧海遗珠答题速度快上天了,才开考不到一刻钟,她已然做到第三卷。
玺衡:……
他冷着脸收回视线。
或许是心虚的关系,收回视线途中,他往巡逻的那位师弟赵天舒看了一眼。
却正好对上赵天舒狐疑看过来的目光。
玺衡眯了眯眼,下意识低头。
但他感觉赵天舒依旧打量他的目光,他捏紧了手中的毛笔,装作沾墨汁。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感觉头顶的视线离开,玺衡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平淡抬头,确定赵天舒背对着自己,很快低下头,准备掏出那张小抄。
但他刚拿出来,桌边出现一只手叩了叩他的桌子。
玺衡:……
他面无表情抬头看向这位平时在他面前最乖巧听话的师弟一脸严肃威仪。
“琨履,出来一下。”
安静的卯字考场,这声音仿佛炸雷一般。
正沉浸在答题中的巫听雁都被惊醒,忍不住抬头朝旁边看去,忽然就和琨履的目光对焦了。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慌张。
听雁缓慢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在琨履手里捏着的小抄上定住了三秒,再看到他起身被内门师兄带走时,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些愧疚。
双重保险看来有时候是夺命符。
这事不能赖她,一定是他的大君给的考试秘籍不够用!
哎呀,谁的小弟谁来管嘛!
听雁叹了口气,继续答题,但多多少少注意力被分散了一点。
不知道琨履被内门师兄带出去后会怎么样,感觉要被打包送回域外魔山了。
但也说不定,怎么也是大反派的小弟,总有一点奇遇的吧?
听雁心里好奇极了,在心里呼唤了两声书灵。
书灵这回姗姗来迟,声音依旧古板:“恶贼得力麾下,自是能潜进九虚宗,莫要担心。”
这下听雁题都不答了,在心里质疑并感慨:“天,那傻子还能成得力麾下啊?那我以后岂不是第一大将?”
书灵似乎很赞同:“自然!待你日后进了内门,与恶贼玺衡朝夕相处,必能助修仙界早日完成秩序重组!”
听雁可没那么乐观,毕竟玺衡是个病秧子,还带了个傻子手下,助他搞事应该很有难度。
算啦,她还是先答题进内门再说。
傻子手下就算倒下了,那不还有她嘛!
.
玺衡恹恹地站在离卯字房外二十米的地方,听赵天舒就他作弊一事叉着腰对他训斥了半个时辰。
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后羿射日,再到九虚宗如何创立,五千多年前那场战役多么震撼人心,再到现在他考个内门弟子还作弊。
滔滔不绝,口水乱喷。
玺衡从来不知道在他面前乖巧安静的赵师弟原来对别人话这么多。
“……但念在你来我宗外门不过几日,对门规还不太了解又是初犯,破例饶你一次,笔试成绩归零,但允你武试,若武试能拿第一,便依然能进入内门,成为我的师弟。”
赵天舒清秀的脸上是颇为倨傲的神色。
玺衡:“……多谢师兄。”
最后两个字,他念得颇为用力。
但赵天舒只当玺衡是在表达对他的感谢和崇敬,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去准备武试吧。”
玺衡点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