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假很快结束了, 这年的七月是小月,没有七月三十这一天,祝翾也就没有过生日直接跨过了八周岁, 进入了蒙学的第三年。
这一年祝英也正式步入了一年生的生涯。
当初祝翾去上学, 祝英是最难过的,因为陪她玩的姐姐要一直忙功课没空理她了。现在轮到祝英去上学了, 难过的那个就变成了祝棣。
就像当初祝英嫌祝棣太小不能陪她玩一样, 现在轮到祝棣嫌祝葵太小不能陪他玩。
祝葵到了可以说话走路的年纪, 但是格外惜字如金, 一点也没有祝棣小时候好玩好逗弄,整天懒洋洋地歪着。
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能被抱着绝对不会自己腿两步, 吃饭虽然不用人一直喂她,但是总叫人觉得她懒得嚼, 叫她自己吃饭,就吃一会就开始游神,最后还是得沈云喂她。
她听到祝英要去上学了, 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眨了两下, 最后吐出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棒!”
又看见祝棣因为难受而要哭的神态,缺德地露出没长齐牙齿的嘴,又精准地笑了一下:“哈!”
祝棣看着天生促狭性格满点的妹妹,一想到自己以后只能和她玩了, 就“哼”了一声, 祝葵就也回敬了一个“哼”字,当谁不会哼一样。
祝翾很喜欢这个天生有性格的妹妹,觉得她这样也很好玩,就逗祝葵说两个字, 笑眯眯地朝祝葵说:“叫我。”
祝葵张开小嘴,很节约地说了一个“萱”,就闭嘴了。
祝翾不满意了,说:“你要叫我‘萱姊’,跟我念‘萱——姊——’。我是你姊姊,你要么就叫我姊姊,姊——姊——”
结果祝葵半眯着想睡觉的眼睛,竟然“哎”了一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就占了祝翾的便宜。
祝翾就故意瞪妹妹:“你真是个一字大师,话都不肯多说一下,这样懒,我生气了,我伤心了。”
祝葵就睁大眼睛,观察祝翾的神色,但辨认不出祝翾是真的伤心还是假的伤心,想了想,还是软软地叫人了:“萱姊。”
祝翾立马堆起笑脸,在祝葵的小脸蛋上“啵”地亲了一下,祝葵呆滞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住祝翾,小声控诉道:“坏。”
她觉得一个“坏”不够用,又加了一个字,说:“骗。”
“谁坏?”祝翾继续逗她。
“萱姊。”祝葵忍不住说。
祝翾就继续逗她,“哎”了一下,然后很夸张地说:“葵姐儿好喜欢我,跟我说这么多话呢。”
祝葵发现自己被逗弄了,就懒洋洋地又半眯起眼睛准备入睡了。
“萱姐儿,你少这样逗你妹妹。”沈云抱起要困觉的小女儿说。
孙老太在旁边说:“叫她们姐俩互相逗弄着玩去,这个小的一看也是刁钻的,走两步就不肯走了,要人抱,一把老骨头还要时常抗着一个胖娃娃,懒鬼一个尽折腾大人!”
祝葵好像听见了大母在批评自己,半睁开眼睛,有点委屈,但是没力气哭,算了,又闭上眼睛环住亲娘准备入睡了。
……
八月初一这天,是祝翾领着祝英一起去蒙学,祝英对上学没什么感觉,但是能和姐姐一起走就很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祝翾聊天。
因为怕太阳晒脸,一大一小两个姐妹头上都戴着草帽。
都梳着两个低双丫头,用发带缠着,衣服也是一样的,姐妹俩的面容也有几分相似,路上的农人看见了,就忍不住看她们一眼,调侃道:“祝家这个小的也去上学了。”
祝翾点点头,一一叫人,祝英就仰起脸说对呀对呀,大人们都在笑,然后又说:“萱姐儿也像个大姑娘了,会带妹妹了。”
祝莲站在祝家小院门口看着自己两个妹妹上学离去的欢快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她的脸颊越来越像少女了,身形也在渐渐发育了。
蒙学三年明明当时经历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很快乐的岁月。
但是随着童年远去,祝莲这时候却突然觉得蒙学那三年是最快乐的三年。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背着背包步履轻盈地往蒙学方向走去,这样的日子近得就好像在昨天,又远得像过了很久。
只是她和妹妹生的时间隔得不近,没有姊妹一起挽着手去上学的时光,她去上学的时候,祝棠还在念书,蒙学念完去念私塾,棠哥哥的私塾比她早上开课早很多,一大早很早就走了。
祝莲也试着起早了几次和祝棠一起走,但是祝棠那时候处在男孩子最不耐烦的年纪,虽然一起走,却总是走得飞快,不等她的步伐,还嫌她慢慢碎碎的很麻烦,祝莲渐渐地就还是一个人去上学。
等到祝翾可以去上学了,她却已经离开蒙学了。
祝莲看向两个妹妹拉着手离开的背影,没有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眼底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怀念的情绪出来,但是很快又消散了,她终究长大了。
“莲姐儿!”孙老太喊她,祝莲立马“哎”了一声。
孙老太拿起一个篮子给她,吩咐道:“你去运河那给你大父送饭去吧。”
又到了要服役的时节,虽然朝廷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