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白发的背影只出现一瞬, 很快消失在飘渺黑雾中。
系统声音都拔高了,【那不是湮赆之,那人是谁?他来这里做什么?】
褚长溪手指在拂微剑上摩挲了一下。
收剑回鞘, 恢复平静。
站在通道口前,林中深处的血光染的天际红霞漫天, 透着阴冷的风吹动他的衣摆。
仙人静立, 神色清冷。
轻声回, 【也许他不是来这里, 而是他本就生于此处。】
系统心中荒谬感越来越甚,【什么意思?】
褚长溪不想吓它,只说, 【心魔通道连接魔渊北门, 湮赆之魔骨被用来镇填阵法破损出的疏漏,也许是怨念太深, 留在通道里的残魂幻影。】
系统表示, 这么解释还是很吓人。
湮赆之又没死,哪来的鬼魂?
不,也是死过一次, 只是复活了。
【………不对, 等等, 宣斐去哪了?】
系统此时才发现,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通道口处就只剩下了宿主一人。
褚长溪环顾四周,风雨停滞, 万物皆静,诡异的林木深处,霞光似被撕裂, 千丝万缕落下来。
他没多大意外,【那人背影出现的那一刻,也许我们就已经在幻境中了。】
系统,【啊?】
褚长溪,【心魔幻境,一人一道。】
【那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里是心魔生源地,心魔源于心中执念。
宣斐对宿主的执念,看着就不浅。
褚长溪笑,【不会。】
宣斐血脉传承上界神翼一族,魔渊门外林中草木生灵大都被魔气影响,半魔化,浑浑噩噩。可先前一路走来,年轻妖帝身上传承印记,光华流转间,万妖臣服。
他收拾的轻而易举。
不至于连一个心魔通道都走不出。
【那宿主你呢?】
褚长溪想了想,摇头。
他可没什么心魔。
不过,倒挺好奇。
他迈步往入口处走,脚下枯叶竟成白骨,红色的土壤,似水流翻涌,白骨破土而出,累在脚前身后,似要把人往地狱里拖,
系统被这阵仗吓坏,啊的尖叫。
白衣仙人面色如常,如履平地。
他手握长剑,如玉骨指,折散一地血光。
即将跨入黑雾中时,却脚步一顿。一股似有若无的无形之力横在前方,拦住他去路。
不想让他进?
系统,【谁啊?】
入幻境时的背影,此时的古怪力量。
或许都不是巧合。
他抬眸望向虚空,“若我偏要入呢?”
黑雾更浓烈,滚滚如云吸纳天地万物之势的恐怖力量疯狂外涌。仙人衣衫被气流鼓的翻飞,握剑指尖微微用力。
风扬起他背上落发,挺拔直立天地,坚韧、凌厉又明亮。
静立不动,如出鞘的剑,势出不可收。
“前辈阻拦,不知意欲何为,但今日晚辈非入不可。”
衣袍掠起 ,如一捧雪,清冽干净,驱散黑暗。
“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他举剑,银白色剑光,冰冷剑意,强大深邃。
但未落下,拦在身前的那道无形力量突兀消失——
系统嘀咕,【谁那么无聊?】
耳边一缕清风轻拂,风中似有人轻叹,几分无奈,几分温柔,但又飘渺虚无。
褚长溪心道有意思,面上冷淡,“多谢。”
走道寂静森冷,内里一片漆黑,刚入内几乎五感全失。指尖在虚空弹出一簇蓝火照亮,但在眼睛尚可视物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面目狰狞可怖的鬼怪,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向他蜂拥过来。
那些鬼怪生前大概都是人。
有的缺四肢,缺半张脸。
有的眼珠子挂在外面,开膛破腹,胸腔一个血洞。
有的身体被同伴啃食,彼此纠缠,密密麻麻的脸在地上爬……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
系统吓得大喊大叫。
褚长溪站在原地未动,脚下忽然伸出无数双手扯他衣摆,拽他脚腕。
尸体堆积成山。
有骨头被咀嚼的声响,清晰入耳。
【啊啊——,宿主你都不怕的吗?不是说心魔幻境吗?你的心魔是这个?我草了!】
褚长溪冷笑,“我的心魔?”
开什么玩笑。
拂微剑出,一剑清啸,银光大盛。
褚长溪衣衫血透,往前走,身后残尸白骨崩散如雪沫,慢慢消失。
系统都快叫麻木了,【宿主,你就真的不怕?】
褚长溪觉得好笑,“不都是幻象吗?假的。”
系统,【……】
褚长溪,“就是看多了有点恶心。”
【……】不想说话。
【可这不是心魔幻境,那是什么呢?】
“也许还是为了阻我入内吧。”
【谁啊,有病吧?】
褚长溪嗓音懒洋洋的,“可不。”
可是很快他们就乐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