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黑瞳闪过一道幽光,“是中毒。”
一瞬死寂。
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震惊的表情,几乎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毒?!”
方刻微蹙眉头,“我不知道。”
“……”
大兄弟你搞什么?!林随安内心抓狂,跟你熬灯费蜡耗了大半夜,结果竟说验不出是什么毒?耍我们玩儿呢?!
花一棠的反应可比林随安外放多了,翻着白眼嘴里长长“切——”了一声,将鄙视的情绪表达了十成十。
方刻好似根本没看到二人表情,继续自顾自说道,“毒发之时,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与咳喘症发作时十分相似,最终引发癫痫。”
“你连是什么毒都查不出,如何能确定是中毒?”花一棠道,“莫不是信口胡诌?”
方刻终于正眼瞧了花一棠一眼,依次将四个白瓷罐搬到了木案上,“这些是鲁时的心脏,肺叶、胃液和大肠,皆可证明我的论断,需要我一样一样解释给你听吗?”
花一棠:“呕——不必!呕!”
林随安:“愿闻其详。”
花一棠差点晕倒。
方刻黑眸转到了林随安脸上,顿了顿,道,“心肌有损,青黑坏死,说明鲁时死时有剧烈心悸症状,肺叶有黑斑,乃是多年肺病及吸食烟草所致,并非直接死因,胃液气味刺鼻,肠子青黑肿胀,肠壁渗血,银针测之皆呈青黑,说明此毒经胃入肠,根据人体消化时间推算,毒发之时鲁时已经服下毒药数个时辰之久。”
林随安:“你是说鲁时口服毒|药后数个时辰都未发觉,直至毒发?”
方刻点头。
林随安皱眉:“也就是说,要么是鲁时自己服毒自尽——”
“要么鲁时不知自己被喂了毒。”花一棠拼命摇着小扇子,竭尽全力想要散去空气里的怪味儿,无奈收效甚微。
方刻摇头,“若要自尽,投缳跳河哪一个不比服毒方便?更何况此毒稀有难得,我身为医者尚且辨不出名堂,鲁时穷困潦倒,年老体衰,只凭他自己,何处去寻?但若说不曾发现,也不合理,服用此毒后,虽不会即刻剧烈发作,也定有轻微反应,比如皮肤红肿泛红,心跳加快,四肢无力,口眼干燥,断不会数个时辰毫无所觉——”说到这,方刻不禁一顿,“除非——”
“除非他经常出现这些症状,所以不曾在意。”林随安道。
“那么就是第三种可能,”花一棠眼瞳亮得惊人,“鲁时曾长期服用这种毒。”
方刻沉默半晌,“他服下的不是毒,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