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得青筋直冒,眼前仿佛已经看到贾家越来越穷,而那些奴才越来越肥的场景。
最后总结,贾家不是没钱,也不是主子大手大脚花没了,是有一群蛀虫,一直在挖贾家的墙角!
不说他了,就连王熙凤听完,都忍不住气得两颊泛红,“好啊!我还道自己是那一等一的精明人,岂不知那些才是一群聪明的,我才是那个蠢的!”
她狠狠一拍桌子,随即捂着肚子哎哎叫唤。
贾琏和平儿吓了一跳,忙着急扑过去,“凤儿,你快别生气了,仔细伤着身子。”
平儿转身就要出去,“我去叫大夫。”
“回来!”王熙凤一声暴喝,眼中俱是狠意,喘着粗气道,“我没事,刚刚就是用力过猛,孩子踢了我一脚。”
平儿闻言,担忧走回来,“真的没事?”
“给我倒一杯茶来,然后伺候你家二爷写信,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那些硕鼠!”王熙凤发狠道,“二爷,你可要写严重点,怎么厉害怎么来,总要叫老祖宗知道,他们贪了多少!”
闻言,贾琏反倒冷静下来,“不行,这件事不能叫老祖宗知道。”
他可是知道,老祖宗对赖嬷嬷的感情,比他们这些儿孙,还要看重几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他们动赖家人。
可赖家是府里的总管家,才是那个贪墨最多的人。
“那你要怎么做?”王熙凤神色凝重起来,在贾家,想要瞒着贾母行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贾琏眨了眨眼睛,“我仿佛听外祖父说起过,当年父亲是按照武将培养的,他手里有一批人手,是老国公,也就是父亲的祖父留给他的私兵。”
“你的意思是说,让大老爷去办这件事?”王熙凤迟疑,“他会愿意吗?”
“父亲怕外祖父,”贾琏笑起来,还不是一般地怕。
或许是因为愧疚张夫人和长子贾瑚的死,贾赦在张老太爷面前,理不直气不壮,一直是唯唯诺诺,只有听话的份。
这和他听贾母的话是不一样的,对贾母是孝顺,但也不是事事听从,而是不愿意的时候,就眼不见为净,充耳不闻,躲在东院当什么都没听到。
可面对张老太爷,就是另一番模样了,诚惶诚恐,每每老太爷吩咐什么,他会立刻照办。
贾琏相信,只要外祖父肯出面劝说,父亲不敢不做。
“那再好不过,”王熙凤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正好珠大哥考中了进士,大妹妹又要出嫁了,就拿这个当借口,可以把那些贪墨的钱全都抄出来,人就直接放了卖身契,让他们离开,也算是我们荣国府仁善了。”
按照她的性格,其实更愿意直接打杀了他们,不过顾虑到老祖宗的想法,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只要钱还回来。
到时老祖宗要是不忍心,大不了再给赖家人一些钱财就是了。
贾琏点点头,觉得这主意可行,想来大老爷不用直接对上老祖宗,也是乐意的。
两人商量完,贾琏就提笔写信,写了整整十页纸,把能想到的都写了下来,才封好口,命人送到京城去。
几月后,京城传来消息,贾赦听了岳父的话,果然在一天夜里抄了所有奴仆的家,抄出家财五十多万两,荣国府闹得人昂马翻。
贾母差点没气出一个好歹,当即软倒在榻上。
贾赦也是鸡贼,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找好了买家,抄出来的东西,立刻变现,换成银子后,直接送去了衙门。
太上皇仁慈,在位时体恤臣子,特许生计困难的大臣可以向国库借银子。
荣国府和宁国府随大流,也借了几十万两,当然了,这是陆陆续续借的,几十年加起来的总数。
这些年,国库的银子有借无还,加上国库税收逐年增加,并没出现缺银子的状况,因此就更没人还了。
且大臣们还越借越凶,国库这方面的支出也越来越吓人。
张老太爷身为局外人,看得相当清楚,别看现在国库有钱,但再这么造下去,赚再多也顶不住啊。
万一发生意外,茜香国那边断了供,或者海贸出了纰漏,银钱变少了,新帝可不会那么好心,直接当那些借条不存在。
毕竟借着海贸的光,朝野内外人人都赚钱了,人人都不缺钱,这种情况下,国库的银子还是一次次往外借,且越借越多。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借钱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拿去钱生钱了,资助那些海商出海贸易,带来更多的利润。
这些王公大臣资助的商人多了,相当于和朝堂的海商打擂台,抢饭吃。
此消彼长,国库的存银是真的有可能越来越少的,现在不像之前那样,市场在扩大,贸易量逐年增加,进来分一杯羹的人再多也不用愁。
因此当国库真的没钱了,新帝的刀子就要举起来了,而太上皇不会管,他还等着钱修陵墓呢。
张老太爷看到了其间的危机,但荣国府贸然还钱也不行,别人都不还,你上赶着,是想成为众矢之的吗?
因此只能隐下不提,而这次贾琏的信,给了张老太爷发挥的空间。
贾赦的行为不是和众人作对,而是和贾母赌气呢。
贾赦看中一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