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麟殿内,鸦雀无声。 只有苏哲慷慨激扬的声音和烛火灯芯时不时噼啪爆响的声音。 “国家之强,在上下一心。” “民族之强,在众志成城。” “而今不过二十余年,你们这些朝廷的肱骨之臣,圣上得以信赖治理天下的臣子们,都变成了什么样?” 苏哲语气越发高昂,带着淡漠,冰冷道:“我看到的是你们沉迷于勾心斗角,沉迷于争权夺利,沉迷于政治博弈。” “你们仿佛忘记了,就在二十多年前,你们的上一任、上上任,是头可断、血可流,唯我国家尊严不可折辱半分,那才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是一个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时代。”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篇有典故云,主辱则臣死。今日小小鞑靼使团如此欺我圣上,仅此,你们这帮子所谓的文武大臣,就全该杀!” 一个杀字落了地,无人不胆寒。 但更多的是震惊。 没有人想得到,一个纨绔子弟、混世魔王,整日以玩女人和争风吃醋为乐的世子,居然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偏偏,他站在这,当着皇帝,当着文武众臣的面说出他们全该死的话,却没有人能抓得住他的把柄 。 因为苏哲的每个字,都占在大义上。 这番话莫说苏哲以苏王世子的身份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说,都没有人可以因此而治罪。 实在是太政治正确了。 反驳这番话,就是否认先帝功绩,推翻苏王军功。 整个晋王朝,没有人敢这么做。 苏哲冷笑一声,掷地有声道:“你们不敢护圣上,我来护,你们不敢维系我晋王朝尊严,我来维系,只是诸位大人,若是什么事情都让我这纨绔世子做完了,要你们,何用?” 鸦雀无声。 没有人回话。 一朝文武,被苏哲说得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龙椅之上,女帝目光灼热地看着苏哲的背影。 在苏哲说话的期间,她的心情几次跟着苏哲的话语而跌宕起伏。 有提及先帝时的思念感伤,有提及前朝威风时的心潮澎湃,更有群臣面对鞑靼使团不敢吱声时的愤怒,而到了最后,当苏哲说出他来护着自己的时候,女帝心中一颤,呼吸都跟着凝滞了半分。 只觉得,仿佛心中柔软某处,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这种滋味,她从未体验品尝过。 今时今日,来得猝不及防。 “苏哲,你很好。” 女帝的声音传来, 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过苏哲已经搭建起来的戏台。 她站起身来,龙袍华丽得夺目。 面貌威严,女帝眸光已经不复之前的愤怒和无奈,更多了几分自信和底气。 “诸位,可都听清了?” 群臣面面相觑,官员之中,张炳昌猛地福至心灵,当先跪地疾呼道:“臣等,听世子一番话,幡然醒悟,臣等有罪!” 苏哲立刻看向张炳昌,目光里饱含肯定,老张,你路走宽了。 其他官员只得跟上,群臣山呼道:“臣等有罪。” 女帝精气神都提了起来。 她朗声道:“苏哲、孙斐接旨。” 苏哲眼睛一亮。 这是要给奖励了。 他当先行大礼道:“微臣恭迎圣旨。” 受了伤,正颤颤巍巍地被人搀扶的孙斐也挣扎着跪下,喊道:“微臣恭迎圣旨。” 女帝先是看向孙斐,道:“户部右侍郎孙斐于朝有功,德行兼备,于危急时可见赤子忠心,赏白银百两、锦缎十匹、御赐忠义匾额一副,擢升户部左侍郎,钦此。” 对于前面的奖赏,群臣大多并不意外,可这擢升户部左侍郎可就蹊跷了。 现在的户部左侍郎,是徐谦。 女帝不可能犯这种一官两许的低级错误 ,那么只能说明···徐谦凉了。 可徐谦是唐王的人,这满朝皆知。 不知道多少人感觉匪夷所思,但当下,每一个人敢质疑。 “臣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斐喜极而泣,跪地磕头谢恩。 女帝满意点点头,再看向苏哲。 苏哲一脸期待。 孙斐都官升了半级,自己还不是火箭飞升? 然后女帝开口道:“苏哲甚得朕心,加封御前行走,可随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