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是在整个京城都有名的酒楼。 曾有一碗粥卖出一两银子的天价。 偏生全国各地来的食客络绎不绝,许多名士乡绅、达官贵人,都以在一品居请客吃饭而为荣。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真正来往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的地方,普通百姓和兜里没点家底的人,谢绝入内。 当郑当时火急火燎地赶到一品居的时候,距离苏哲给定下的一刻钟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三步并做两步,一口气窜上了三楼,郑当时气喘吁吁地敲开天字第一号包厢房门时,差点没把自己的肺给喘出来。 开门的是郑三儿。 “哥,你可算是赶上了!” 郑三儿都为郑当时松了一口气。 郑当时喘着气,没功夫和郑三儿墨迹,推开他之后见到坐在窗户边敲着二郎腿嗑瓜子的苏哲,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行礼道:“郑当时,见过世子爷。” 论家世,苏哲的爹是苏王,当朝异姓王,官居超一品。 郑当时的爹不过是工部左侍郎,才三品而已。 论身份,郑当时是兵部职方清吏司当郎中,从五品,实权。 但苏哲现在也是五军都督府都尉,正五品,一样的实权。 这个礼, 不管于公于私,都是要郑当时对苏哲先行。 更何况郑当时不是游手好闲成天只知道泡在勾栏里的废物,他是知道这两日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杀了刘怀庸,二品大员!他爹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行礼问候的大人,屁事儿没有。 苏王,果真牛逼至极。 到此时,包括郑当时在内的京圈公子哥,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是苏哲多牛逼,而是苏王在背后撑腰,理所当然。 真正知道苏哲手段的那些人,也犯不上和这些公子哥们解释什么。 “郑兄不必多礼,如今你我都是有官身的人,就不必称什么世子了,你我品级相同,但你比我大两岁,我称你一声郑兄,你叫我名字便可。”苏哲笑眯眯地说道。 郑当时立刻摇头道:“使不得,虽同有官身,但世子爷就是世子爷,在下如何能与世子爷相提并论?” “是嘛,你不能跟我相提并论。” 苏哲这句话,和之前那笑眯眯平易近人的模样截然相反,让旁边的郑当时与郑三儿都有些接受不了。 起身,苏哲站在郑当时面前说:“我爹是苏王,你爹是工部左侍郎,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你的经历我 之前听郑三儿说过好多次,他嘴上不说,但却是很佩服和羡慕你能吃苦又肯努力的,要不然凭你爹的本事,还没法把你在短短几年之内抬到从五品的位置上来,毕竟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三品,又是工部这样的下三部。” “这个年纪,能爬上兵部职方清吏司当郎中,便是你再天资聪慧,但也基本上把你们家能给你的底蕴消耗干净了,去年下半年六部内的评审时,两个资历比你浅的人都得评核上了半步,你却留在原地踏步,就是证明。” 苏哲的话,让郑当时的脸色精彩起来。 官二代走仕途当然比寒门子弟更好走,但局限性也大。 天花板就在于官二代家里的官,有多高。 自家长辈手中的权力越大,官二代的路也越好走,走得越深。 对于郑当时来说,他的气力已经耗尽了,想要再继续往前走,难如登天。 可这些,若是一名官场长辈说出来也便罢了,可偏偏说出这些话的是最玩世不恭最被人所瞧不起的苏王世子,这让郑当时有一种懵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靠自己,有些事,就得靠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苏哲微微俯身,凑近了比他稍矮 半个头的郑当时,笑眯眯地说:“眼下,就有个机会让你能坐上苏王府的大船,就看你怎么想了。” 听见这句话,郑当时心跳猛地加速。 要是苏哲在见面时直接抛出这个话题,他百分百不当一回事。 苏哲是苏王世子不错,但他更是个纨绔子弟,他的圈子和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是同一个,全是靠着自己家里长辈的资源和位置在挥霍青春的,他不喜欢,也融入不进去。 但有了之前的话做铺垫,郑当时感觉眼前的苏王世子···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废,甚至,有极大的能耐。 心惊肉跳之余,郑当时已经动了心,他咽下一口唾沫,道:“还请世子明说。” “东方行健把刘泰丕调到了兵部,你在兵部是职方清吏司的郎中,这件事儿你知道不知道?”苏哲问。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