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莽手上的刀还在滴血,儿子尚未冷却的血液凝成水滴落在李月华的脸上,滚烫又冰冷,让这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倍感耻辱。
“你敢杀我!”李月华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堂堂一流高手,清风剑之名名震江湖,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这样一个街边小童的手里,这样传出去,他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中混。
秦莽脸上的血迹,显得稚嫩的面庞上平添狰狞之色,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今日若不是贵人相助,我家定会因为你家破人亡!你可以杀我,凭什么我不能杀你!”
“什么狗屁道理,拿命来!”
初次杀人之后,秦莽依然褪去最开始的恐惧,刀锋就这样悬在李月华的脖子上,正要落下,不远处却传来列队奔袭的声音。
“住手!当街行凶!小小稚童竟然这么大的杀性,给我拿下!”
一城中捕头带着一列捕快现身,因为苏哲遇袭失踪一事,顺天府可以说是警戒严格,他们这些捕快早就已经在暗中观察,只是碍于李月华的实力不好出面,眼下看已经闹出人命,若是继续坐视不理就说不
过去了。
木宽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李月华也死,否则他们难辞其咎。
数位捕快瞬间出刀,向着秦莽围绕过去,口中呵斥:“立刻把武器放下!”
秦莽哆嗦着嘴唇,毕竟年纪还小,被仇恨激荡起来的杀意被这一身怒吼喊破,吸着凉气望向不远处的秦朱氏,深吸口气就要准备放下刀刃。
捕头见状,心中大喜,闷哼一声:“算你识相!如今京城戒严,前有苏王世子遇袭,后要迎接科举,小子你也是撞了大运,跟我们走吧!”
只要拿下秦莽,帽子一扣,他也算是大功一件。
至于秦莽,在这个非常时期,只有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秦朱氏突然扑身上前,苦苦哀求:“丘捕头,你忘了我是谁吗?这是你秦大哥唯一的孩子,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绝后吗!”
“上周你还和老秦把酒言欢,怎么今日如此无情,就要让他死,莽儿只是个孩子,复仇杀人在律法之中,最多赔偿些许银钱,如何还要扣押收进大牢里?”
丘捕头眉头一皱,一脚就把秦朱氏踢开,嘴上骂骂咧咧:“你这泼妇!哪个认识你?什么秦大哥,秦小弟
的,老子不认识!别在这里胡乱认亲,老子不认识你!”
早在一开始,丘捕头就认出了秦朱氏和秦莽,但是一直装作不认识,想当初秦毅是皇宫中的大内侍卫,而他只是顺天府中的一个寻常捕头,自然是要多多照应,称兄道弟,而现在秦毅已死,沦为一桩破落户,他又怎么会念及旧情?
“法理无情,不要逼我!”丘捕头冷冷出声。
秦朱石瘫在地上,只会掩面而泣,自秦毅身死之后,家中的顶梁柱便是塌了,她身为一介妇人,已然看透了人情冷暖,眼下最后的支撑秦莽也要被拿下,她只有大哭才能宣泄这心中情绪。
“给老子停下!”
然而正在捕头令人将镣铐给秦莽戴上的时候,苏哲突然就动了,一把将马车的大门打开,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我特么看谁敢动他!”
苏哲此刻身着黑袍劲装,头戴高冠,眸中正有怒意滋生,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几个捕快:“谁敢动他!”
以苏哲的身份,其实根本犯不上和这几个捕快动气,毕竟他的层次还摆在这里,传出去恐怕别人会认为他和市斤
小民计较,根本用不着出面,就有很多种方式替秦莽解围,但是他仍然选择亲自出面。
管什么唐如燕,管什么行踪暴露,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替秦毅一家老小出气!
“踏马的,哪个不长眼的······”丘捕头正要逞官威怒骂,可是在这时候,视线却落在了苏哲的身影之上,整个人猛然一颤,浑身颤栗。
方才一直躲在暗处,他只能大约看清楚情形,并不知道马车中坐着谁,更加不知道秦莽杀人行凶都是苏哲的安排。
“苏,苏世子······”他自然是认识这位名满京城的世子爷,丘捕头的腿一时间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卑职参见世子陛下,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丘捕头,好大的官威啊,不知你官居几品啊?”苏哲嗤笑一声,满满讥讽:“拖下去,掌嘴五十,革除捕头职位,打断双腿丢于陋巷,谁敢给他一口饭吃,就是跟我作对!”
所谓铺头,只能算是小吏,连大晋的正经官序最低级的从九品都算不上,也就是平明百姓算是个人物,在苏哲眼里,那就是一粒灰尘,弹指可灭。
看着丘捕头难以
置信的眼神,苏哲知晓他根本不明白前因后果,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他想弄死一个小小铺头,还需要向他解释?
丘捕头还想反抗,但是手底下已经有机灵的捕快上前,一刀把他的脚筋砍断,将他按在地上,死死按着丘捕头的脑袋,不让他出声,扭过头向苏哲邀功:“世子爷,人已经拿下了!”
“是个识相的,他的捕头之位,就是你的了。”苏哲抬抬头,瞅了一眼那捕快,安排下去,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