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看得如痴如醉,她一生都在深宫大院,哪里见过这等场景,但唐如燕眸子中倒影着一片花海,荡漾的浪花丝毫无法勾起她心中的情绪,反而有些厌倦。
周伯人老成精,已然看出了唐如燕的状态不对劲:“赏花赏月乃是人间雅事,老身不过是一种花的老奴,在此恐怕会扰了皇后娘娘的情绪,老身这就退下。”
“老身就在那棵树下候着,皇后娘娘如果有什么用得到老身的,尽管吩咐。”
唐如燕的眸子闪了删,又抬头望向那满天星河,叹了一口气:“给本宫准备一副笔墨纸砚,再来一坛清风酿,退下吧!”
果真是心情不太好啊,还要借酒消愁,周伯微微叹息,可是人微言轻,除了替唐如燕准备好这些东西之外,就不再多言其他。
不多时候,一张方桌就被抬到眼前,桌上笔墨纸砚齐聚,还有几样瓜果小食,一坛清风佳酿同样在列。
唐如燕稳住身形,行至桌前,金蝶为唐如燕倒上一碗清风酿。
作为唐王的女儿,唐如燕文可吟诗作对,提笔作画,武能踢枪弄棒,策马扬鞭,自是不像其他姑娘家饮茶品香,若不不
是在嫁入皇室之后,为了皇后的威仪,唐如燕可不会戒酒。
如今,愁绪涌上心头,借酒浇愁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酒入愁肠愁更愁,唐如燕饮酒斯斯文文,一碗佳酿却饮得极快,将最后一口清风酿一饮而尽,唐如燕提起毛笔,躺摊平纸张,开始做画。
金蝶偷偷地看了一眼,并不是想象中的百亩菊园,而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不必多说,这人定然是当今圣上,虽然来了这里,但是娘娘心里还是记挂着圣上的,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人微言轻,除了为唐如燕研磨之外,再无他用。
微风习习,但深秋的空气中已经有了凉意,唐如燕身单力薄,哪怕批了一件披风,可此地是乡间,可是将她手掌冻得发凉,金蝶师徒阻止唐如燕的绘画,但是唐如燕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一直到月上三竿,唐如燕这才将手中画作完成,对月举起,赫然是一英武男儿,披甲持剑,头顶赤金盔,哪怕只是一张画作,亦是能够感受到画中男子的锋芒毕露。
“这是······圣上?”金蝶面露迟疑,画中的这位男子虽然和皇帝长的一模
一样,但气质却迥乎不同,锐意锋芒,而当今圣上也是内敛含蓄,藏锋于内,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唐如燕并没有也被金蝶的唐突冒犯,只是点点头:“这是登基前的太子。”
连她都好奇,为何太子在登基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是那一场逍遥津之变吗?
唐如燕微微叹息,她并未亲身参与逍遥津之变,只知道其中惨烈就算是他爹唐王三缄其口,这些年更是只字不提,仿佛什么天大的禁忌一般。
“花海无穷,却也不再是本宫当年看过的那些花了,再绚丽多彩,也回不到当年初见时的惊艳。”唐如燕回首望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菊花,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没有心爱的人想陪,这绝世美景又有何用?
可是金蝶却罕见地没有任何回应,唐如燕有些不悦,回头正要责备,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简单的流月长袍,长发束冠,简单到了极致,但偏偏生的眉眼俊俏,这简单的装束在他身上竟隐隐有种出尘超脱之意。
“圣,圣上······”唐如燕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实在是眼前这一幕超出人的
想象,
皇帝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何毫不知情,该死的金蝶,竟然也不知会她一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出丑。
“皇后所绘,深得朕心。”不必多言,这皇帝正是苏哲假扮,在从唐如燕手中轻轻取过那一张画作,静静欣赏,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却早已经翻江倒海。
太惊险了,实在是太惊险了,再稍微晚一点,他可能都赶不上这一场约会,不过幸好,一切都来得及,苏哲掺着唐如燕的纤纤细腰,心中暗道:这回一定要将你吃掉!
原本他在白玉康安排的地方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被人吵醒,发觉来人就是老黄。
女帝在和皇后冲突之后,知晓此事必须要苏哲出面才能够解决,于是立刻派人前往苏王府,她可以肯定,苏哲既然给她报了平安,和苏王府定然也暗中有通讯,否则这两天苏王苏洪烈也不会稳如泰山,早就跳出来把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在给女帝的信中,苏哲并未透露自己的方位,但是女帝相信苏哲会告知苏洪烈。
果不其然,她赌对了,老黄当即带着女帝的信前来寻找苏哲,并将监视自己的镜以某种苏哲无法想
象的方式催眠,让苏哲得以脱身前往京郊菊园。
说起来好像很容易,但是这一切用了两个多时辰,再加上苏哲赶路的时间,差一点就没有赶上。
“皇帝,臣妾莫不是在做梦?”唐如燕心情大起大落,伸手抚摸着苏哲的面庞,眼眶中已有水光浮现,趴在苏哲的胸口:“臣妾真的好怕,好怕一睁眼,圣上又变得冷淡。”
说实话,唐如燕对皇帝是有怨气的,怨他对自己忽冷忽热,怨他鲁莽冲动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