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女帝首肯,苏哲也不收着了:“都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人人都说父债子偿,可子已经入了土,这债让父偿也未尝不可。”
“五人虽然是被白莲教挑拨,但亲手杀人,引发流民哗变也是事实,幸亏本世子英明神武,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不过聚集地两万流民人心惶惶,对朝廷颇为失望,想要安抚下来需要不少银子。”
银子?
纠结半天,原来就是赔钱啊。
东方行健微微一笑,这苏哲还是太年轻,眼界太浅,这么大好的优势都不能利用,当即上前请奏:“我儿有错在先,奈何我家资浅薄,京城物价昂贵,所得俸禄仅够养家糊口,银钱不多,可也愿捐献纹银两千以安抚流民。”
乡党自诩高洁之士,银钱这种铜臭之物表面上是不屑于顾的,甚至身为兵部尚书,也仅仅只是租住一间三进的别院。
可苏哲只是耻笑,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东方行健在江南的万亩良田,上千丁户,家宅数十亩,豢奴数千,就出两千两,糊弄鬼呢?
但是苏哲没有直接反驳,略作沉吟,而后看向了范田建,开口问道:“范大人,依大晋记
律法,平民相争,连累其他人者,过错方应赔偿受害人多少银钱。”
“回世子大人,应赔纹银二十两及半年内衣食所需。”范田建直愣愣的性子,问啥说啥。
苏哲耸耸肩:“诸位也听到了,连累他人,当赔偿纹银二十两,那聚集地流民两万余人,累计便是四十万两,东方大人的两千两实在是豪爽。”
四十万两!近乎是一个富庶行省的一年税收!
东方行健瞪大眼睛:“你这是讹诈!四十万两,老夫宁愿投身天牢,弃官罢爵!”
女帝适时开口,淡淡一笑:“东方大人慎言,朕很有可能会当真。”
东方行健选择闭嘴,但是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完全是被气的。
“四十万两白银,诸位五家分一分,一家八万两。”苏哲耸耸肩,微微一笑:“应当是问题不大。”
符文章,李耀,梁横江,袁寒江,东方行健齐刷刷跪在地上:“启禀圣上,八万两数额巨大,我等恐无力偿还,还请圣上圣断。”
以五人的身价,这八万两确实凑的出来,但是拿出来之后怎么解释?
符文章宗室出身,明面上的产业收益不过两三千两,怎么解释
八万两的来历?是不是借助宗室名声,在外为自己谋取私利。
李耀一个将军,功勋世家出身,这八万两是不是喝了兵血,吃空饷?
还有袁寒江,白衣出身,这才当了几年兵部尚书,掏出八万两,很难不让人瞎想,他是不是做了点卖官卖爵的生意?
虽然大家都这么干,但是这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啊。
女帝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大权贵这般惶恐的模样,心中越发畅快:“苏世子所言,有理有据,四十万两白银,自有其道理。”
“八万两,缺一不可!”
苏哲都已经把肉送到嘴前了,女帝哪里还能拒绝?
年羡霖出征,安抚流民,以工代赈,哪里不需要花钱,国库站在正紧张呢,这四十万两,女帝自然不可能放过。
“陛下,你这是要将微臣把绝路上逼啊!”梁横江仰面朝天,咆哮一声:“八万两白银,纵是扒了我等的皮,敲骨吸髓,也拿不出这个钱啊。”
苏哲不住摇头,轻笑一声:“我如果没记错,梁大人上个月刚在云澜购置了一座七进的大别院,更是豪掷千金,为尊夫人求来一对鸳鸯碧鲟玺,连我都听说了,梁大人不知道
吗?”
“有钱购置豪宅,美玉,却没有钱缴纳罚款,你觉的我信吗?”
“还有东方大人,你在江南的万亩水田,每年的收成恐怕都不止这个数吧……”
“袁大人,我可是听说你手底下有十几个商会的干股,每年什么都不做,都是雪花一样的银子往你府上送啊,怎么连八万两都凑不出来?”
苏哲一个一个的说,五人的脸色越发阴沉。
“你胡说,那七进别院只是我的好友暂时借给我居住而已,与我本人无关,至于那鸳鸯碧鲟玺,更是我娘子钟爱之物,她出身云阳谢氏,天下富族,颇有家资,买下有又何妨?”梁横江当即辩解。
“那万亩水田,都是乡族遭遇天灾人祸,活不下去,不得已挂靠在我名下,更有不少为东方宗族家产,并非我东方行健个人所有,还望圣上明察!”东方行健不住磕头。
袁寒江亦是闷哼一声:“那商会与我皆是亲眷,不过是借我之名避免盗匪侵扰而已,每年奉上的银子我都会原路退回,此事有账本可差,陛下切莫听信他人谗言。”
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查得出来,五人久经宦海沉浮,怎么可能会犯下
这种愚蠢的错误,早就收拾好了一切首尾。
女帝冷哼一声,这朝廷诸公,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我自是相信诸位爱卿,只是国有国法,尔等家眷涉嫌谋逆,朕已经宽恕了连坐牵连之罪,死罪可免,活罪可就难逃了。”
大白话就是,你是想被连坐斩首还是想罚款了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