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没什么文化,也比不得各位识文断字,吟诗作赋。”苏哲昂首阔步,将酒壶摔在地上:“我常从老爹嘴里听到一首小词,至于是不是词我也不清楚,就当他是词吧,背给你们听。”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一字一句,真知灼见,诸多学子瞪大眼睛。
仅仅写一首诗的质量,就顶的上刚才他们互相吹捧的几十篇加起来更高。
不对,他们的诗词狗屁不通,给这首诗提鞋都不配!
这首诗立意绝佳,符合“止戈”之意,只是,苏王那样征战沙场的铁血统帅不应该鼓吹战争,以开疆拓土为目标的吗?
这诗,为何会念叨这样一首反战的诗?
辛褚眼睛一亮,当即躬身请教:“世子,此诗字字珠玑,回味无穷,远胜自辛某才学百倍
,敢问诗名?”
“战匈奴。”苏哲将李白的《战城南》改了一个名字发出去。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破灭匈奴王庭,这是苏王苏洪烈最后一次领兵而战。
辛褚微微颔首,立刻开口:“好诗好诗!苏王陛下,心怀天下,定不是那等只知军功而不知民生之人。”
不,你误会了,他真是,苏哲心中咧咧嘴。
当年要不是先帝连发十二道金牌,哭着喊着说国库亏空,再不收兵就只能把皇帝的龙纹底裤卖了,苏洪烈哪能放弃大好时机,给匈奴最后一只主力出逃的机会,
湘云诗会的某个隐蔽角落里,老黄正坐在几个黑衣人的背上,血泊晕染开,可老黄却置若罔闻,空气中的血腥味丝毫不影响他饮酒作乐。
“战匈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老黄一直关注着苏哲的一举一动,听到这首诗后,额头上的褶皱高高堆起:“老爷这辈子连私塾都没上过,当年给王妃写情书都能抄出错别字的人,能有这作诗的水平?”
对自己追随了大半辈子的人,老黄还是很了解的,苏洪烈做不出这样的诗词。
该不会是世子爷自己作的吧?老黄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不过很
快被他摇头掐灭,算了,世子爷至今连蒙学的千字文都还被背会呢,何况作诗?
而苏哲也在丢下最后一句话后,拂袖离去。
司南沙华和玲珑公主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只留下此地众多学子面面相觑。
待到苏哲等人走远,这些士子们终于不再隐藏,将自己的所有情绪爆发出来。
“该死的苏哲!他就该五雷轰顶!”
“当年苏王就应该死在边疆,也就不会生出这等败类,简直是人间之耻。”
“我大晋还从来没有引言获罪的传统,我等的大好前程,就这么栽了。”
“若非顾及家人老小,我只想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众人气势汹汹,唯独辛褚一人傲视这些人:“各位既然如此富有胆气,为何刚才苏哲在场时一言不发,做女儿姿态?”
这……众人沉默,辛褚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当然不敢当面和苏哲对峙,但是私底下蛐蛐人的胆子还是有的。
辛褚见状,长衫一甩,冷哼一声:“画楼台畔红颜媚,青烽庭上白骨忠。凭君看取歌舞地,绣齿朱唇邀圣功。”
一诗既成,辛褚也不再留恋,转身而去。
众多学子包括袁成刚在内都听
懂了辛褚诗中的意思,一个个脸皮燥的通红。
月上柳梢头,夜色已经深了,头顶明月高悬,清冷月光洒落在街道上,即便是不打灯笼,也能轻易看清去路。
司南沙华请辞,苏哲将玲珑公主送回宫中,却好巧不巧撞上了一道身影。
“张大人,很巧啊。”苏哲微微一笑,挡住了此人的去路。
不必多说,这人正是鸿胪寺少卿——张庆清。
张庆清的脸色并不好看:“世子爷有何指教?”
“没什么,就叫叫你,走了……”苏哲打了个哈欠,然后扭头就走。
张庆清差点骂出声来,不是,你有病吧。
苏哲则是别有深意地望向张庆清身后,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的话,张庆清是从御书房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两万两银子是女帝出的钱?
她有什么打算?拉拢张庆清改换门庭,可直接借此将他拔除,安排一个心腹就任不是更加合算吗,何必浪费这个钱?
苏哲轻轻摇头,女帝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苏哲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想这个事情,转而大摇大摆地起轿返回苏王府。
苏王府正堂,苏洪烈一身布衣,手上正碰着一张纸,横竖看了半天:
“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苏洪烈一字一句念叨出来,神情复杂:“这真是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