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片刻温暖。
“今天还要读书吗?”
房间内,天殊雪身边坐着大堂妹和二堂妹。
两个小纸人排排坐,小手放在小腿,点点纸头。
“嗯,那我们继续讲。”天殊雪拿出《十安村降神录》,翻到昨天没读完的那页,说道,“祭祀乃大事,不可欺瞒,不可拖延,不可中断,违者永受十安仙翁诅咒。”
“向十安仙翁献女祭祀,保风调雨顺,万世太平。献礼共有三步:迎神、降神、送神。缺一不可。”
“于秋收仪式前,大祭司需备好祭品,祭品必须为身心纯净之少女,置于十安山梳洗室,不受男丁打扰,以完璧身侍奉十安仙翁,是为新娘。”
“祭祀前,需为新娘备叁样神物:缄默线、子孙钉、捆心绳。”
天殊雪说着,翻过一页,往下道:
“祸从口出,缝线避厄。手脚敲钉,人丁兴旺。捆心锁魂,净灵侍神。”
……
“女子不得触碰祭祀之物,仪式开启,需在最外围祈祷,不得靠近。祭司需男子担任,如无意外,每任祭司由十安村村长……”
她说着,低头。
大堂妹二堂妹在拉扯衣角。
“这些是不好的东西,妈妈是这么说的。”天殊雪的手指掠过纸张,“嗯,大堂妹二堂妹,你们说得对,要睡觉了,晚安。”
烛光熄灭了。
纱云被风推开,惨淡月光洒在院内,没了光的屋里,浅薄纸窗上透出一个人影。
‘笃笃。’
门响了两声。
大堂妹二堂妹早就不知所踪,躺在床边缘的天殊雪睁眼,枕头旁的平板亮起。
【21:40】
她起身。
床对面的木桌,司机眼睛鲜红,在黑暗里死死盯住客床。
“我去给司机先生做身体。”天殊雪说。
她下床,门外的人影没动。
笃笃。
又是两下敲门声。
声音落下,门闩也被弹到一侧,房门掀开。
白色纸人站在走廊。
“晚上好,纸人先生。”天殊雪走出房门,站立的纸人还比她高出半个脑袋。
风灌入它单薄的身体,哗哗作响。
一直到天殊雪走向角落纸堆,纸人才僵硬扭过九十度脑袋,在原处注视她的背影。
又开始做手工了。
给那位可怜的,没了身体的司机做新躯体。
强风从走廊深处刮来,纸片稀稀拉拉飞了满天,天殊雪手里捏着弯竹子,黑发度上一层黯淡的月华。
“现在还不能和你玩,纸人先生。”她继续低头,捡起地面的纸片,搭建真人大小的骨架,“我要给司机先生做身体,司机先生是司机,要开车,没有身体就开不了车了。”
黑影笼罩在她全身,纸人立在她背后,居高临下看天殊雪制作手工。
云雾一阵一阵飘过,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材料,转身离开。
才走出一步,便撞在冷冰冰的纸上。
不算太过高大的纸人挡在她面前,手臂咯吱咯吱抬起,举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纸人。
“要在十二点前休息,妈妈是这么说的。今天不能和你玩了,纸人先生。”
说完,天殊雪绕过纸人,径直走向祠堂的红棺材。
那里已成为她的新床。
嗒的一下,纸人手中的小纸人掉在地上。
冷气一阵接一阵吹在天殊雪侧脸,风如刀刃,仿佛随时都能割开脖颈皮肤,汲取鲜血。
于是,少女转头。
纸人脑袋紧贴侧面,黑眼越发鲜红,滴滴答答往下流淌液体,分不清是油墨还是血液。
天殊雪终于停止行动。
随后,她说:“好吧。”
转身起步,动作一气呵成。
天殊雪回到纸堆前,捡起纸人丢下的小纸人,随后,用材料制成一个同样大小,但外观不同的小纸人。
那是她自己的样子。
“给你,纸人先生。”她起身,把两个小纸人塞在近在咫尺的纸人手中,毫无留恋离开,奔向祠堂。
这次,纸人没有阻止她,只是捏在手中的小纸人噼里啪啦,竹子骨架摇摇欲坠。
等天殊雪颇为费力的翻身入红棺材里,缩在角落的纸人才在暗处隐去身形。
棺盖合上的那刻,院落彻底陷入静寂。
不知过了多久,大院闪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的气息略微粗重,脚步声在桌边来回摩擦,犹疑不定。
随着他呼吸声加重,沙沙的步伐也挪动到祠堂,定在棺材前。
嗡——
棺盖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外头那人咽下口水。
月辉皎皎,光照在红衣尸体光洁的脸蛋上,祂双目圆睁。
“啊!”
棺材旁的人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他哆哆嗦嗦的爬起,头也没回的跑了。
棺盖被掀开一半,新娘坐起身体,皮肤透着尸体特有的冰冷质感。
祂低头,怀里躺着一个陌生的少女,呼吸匀称,刚睡着不久。
尸新娘试着活动身体,祂从棺材站起,很自然跨出长方形盒子,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