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而视 , 他将奏折递给身边几位尚书 , 就这样一一传递过去 , 不过几页纸 , 却人人皆是面露怒容 。
奏折最后送到姜静行手上 , 她没有打开看 , 而是直接递给了一旁的李伯同 。
须发皆白的考丞相同样婉拒 , 内监极有眼色地接过 , 奏折又回到武德帝手上 。
御史的目光一直盯在奏折上 , 他颤抖着爬起来 , 连连叩首求饶 :“ 陛下 ! 臣是受荆州郡守康白乾蒙蔽 ! 此乃臣之过 , 臣愿已死谢罪 , 还望陛下宽恕臣的家人啊 ! 陛下开恩 1 “
武德帝懒得听他辩解 , 直接唤来侍卫将人打入天牢 , 只等事情查清后定罪赐死 。
御史被拖走了 , 满殿寂静无言 , 武德帝阴沉着脸坐在上首龙椅 , 扫视过底下朝臣 , 能将灾情隐瞒这么久 , 绝对不是一人之力 。
最后 , 他的目光落在垂首漠立的姜静行身上 , 那副俊美如玉的面容 , 在周身上了年岁的大臣中异常显眼 。
想到那句承诺 , 武德帝心中怒火稍缓 , 他不知此事会牵扯到多少人 , 底下的臣子们又有多少人背叛了他 , 但总归 , 这人一直站在他身侧 。
头顶上君王沉默寡言 , 队列里的户部尚书却忍不了 。
不管是何原因导致荆州水灾迟迟未传入京 ,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赈灾 。
考尚书气势汹汹地站出来 , 高声提议道 :“ 陡下 , 如今已近七月 , 夏日将至 , 荆州酷热难忍 , 若是灾民处置不当 , 恐会生出疫病 , 到时便是危及天下万民 , 万幸如今国库钱粮充足 , 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 下令开仓放粮 , 派人前往荆州安置灾民 , 以防天下大乱 1 “
考尚书中气十足的一番话说完 , 殿中大臣频频点头 , 一向抠门的户部尚书都说了国库充裕 , 那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 于是纷纷叩首附议 。
姜静行混在里面 , 也跟着喊了一声 :“ 臣附议 。
不管朝臣们心里怎么想的 , 看着他们上下一心 , 武德帝稍感欣慰 , 当即便下令各部商议此事 , 今日便要将相应的事务安排好 。
朝政也是能分出三六九等的 , 眼下荆州水患自然就是第一等 , 刻不容缓 , 急需朝廷拿出个章程来 。
可赈灾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 灾民如何安置 , 疫病如何预防 , 还有泄洪一事 , 桩桩件件 , 都不是什么小事 , 远不见前朝 , 正是因为各种天灾人祸处置不当 , 这才有了大雍的取而代之 。
能站在太极殿的臣子 , 眼色自然不缺 , 挑了几件紧急的事说来 , 等武德帝做了决断 , 便利落地退下 , 不做他议 。
唯独在治水人选上 , 户部和工部起了争执 。
工部主张依循旧历 , 修建堤坝以防洪水肆虐 , 可户部认为此举不妥 , 完全是海样的银子花出去 , 没过几年 , 荆州又要决堤 。
姜静行一边听着耳边几人争执赈灾的人选 , 一边在队列后头搜寻一道身影 。
太极殿宽阔明亮 , 今日又是小朝会 , 所以此时殿中站着的人也不算多 。
略过六部几位侍郎 , 她的目光落在翰林院所在之地 , 然后精准地锁定一人 。 这倒也不难 , 主要是这人同她一样 , 几位美须公里站着个面如冠玉的郎君 , 就像白鹤立在鸡群里 , 显眼的很 。
荆州水灾一事和翰林院干系不大 , 与其中一人却是联系紧密 。
康白礼是今岁的新科状元 , 出身荆州康氏大族 , 前途无量又兼气质温文尔雅 ,
长相年轻俊美 , 当日打马游街时 , 马上姿容出众的贵公子 , 不知迷了多少闺闻小娘子的眼 , 入了多少人的美梦 。
他同魏国公府长孙胡重光 , 长兴侯府长子霍鉴琦 , 再加上刑部侍郎年鸣英 , 也算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 。
只可惜 , 今日这位青年才俊 , 却是人人避之不及 , 哪怕是站在他周围 , 与之相熟的几位同僚 , 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瞥他 。
巡视荆州的御史是死定了不假 , 可刚人被拖出去时 , 可是口口声声喊着受荆州郡守监惑 。
如今的荆州郡守是谁 , 不是别人 , 正是现任康家的家主 。
如果从康白礼这里论关系 , 便是他的堂哥 , 只是他这位堂哥大他近二十岁 , 乃是嫡脉 , 而他是旁支庶出幼子 。
察觉到周身或讽或忧的视线 , 康白礼恍若不知 , 连嘴角的淡笑都未改变 , 只是微微垂眸 ,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点嘲讽神色 。
他自嘲 ,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非他之过 , 却要他承受这份灾厄 。
康家子嗣众多 , 主家枝繁叶茂不说 , 旁支也是人丁兴旺 。 所以 , 除了冠有 “ 康这个姓氏以外 ,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