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仪容绝世的元帅除了手持一杆八宝赤金枪,身体周遭似乎还环绕着几口黑气缭绕的飞刀,一路上枪刺刀戳,端的是屠妖诛魔如割草,身前绝无一合之敌。 “那是……散则为气、聚则成针的黑煞尸?主动戴回驴头就是为了这个?嘿,老魏殿下可真会玩啊!” 齐敬之摇摇头,收敛起纷乱的思绪。 他此次冒险进来是为了把老魏提前叫醒,好保住他的身躯和人性,可不是来陪他唱这出做储君、当元帅、伐妖君的大戏的,天知道这场戏要唱多久! 至于怎么叫醒,自然是掀被窝了! 如果这枕中梦境当真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大戏,随着他齐敬之进入前后的几次搅局,先是驴首囊和灵魄面具,接着又用银煞血焰烧死了唤人将主,这座战场上的局势显然已经大变,恐怕已经很难维持原本的走向。 也许再增添一些变数,再加上一把力,就能彻底打破梦境、脱困而出! 念及于此,齐敬之忽地低头,在腰间皮匣子上重重一拍,沉声道:“齐虎禅!” “大兄唤弟弟何事?可是要带着我磨牙吮血、建功立业?” 皮匣子内,小和尚立刻用稚嫩的嗓音回应道。 齐敬之登时板起了脸:“你说与我听,咱们麟州齐氏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啊?大兄连姓名都改了,这齐氏家规不就已经废了么?” “放屁!为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来都叫齐敬之!” 他一边呵斥,一边将皮匣子的盖子掀开。 小和尚正自顾自挠着后脑勺,满脸迷惑地嘀咕道:“不是说生要祸国殃民,死要万人称快么?还有什么……什么洪水来着?” “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混账话?全都给为兄忘干净!以后不许再提,更不许照着做!”齐敬之再次出声呵斥,没有半点情面好讲。 闻言,小和尚的眼睛倏然睁大,傻傻地望着自家大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还有,再敢动不动就嚷嚷着散伙,大兄把你屁股都打烂!” 齐虎禅顿时将小嘴一撇,颇有些欲哭无泪。 大兄还叫鹿栖云的时候可是说过不少话,如今一概不肯认账也就罢了,偏偏只将自己这句要散伙的话记得清清楚楚,这可找谁说理去? 齐敬之悄悄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小和尚,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他伸手指向远处那位仪容出众的驴头元帅,开口问道:“齐虎禅,你能像老魏那几口黑刀一样飞上飞下么?” 小和尚果然有某种看破虚妄、直指人心的本事,并未因老魏如今模样大变而认不出来,踮着脚看了一眼就摇头道:“我不会。” 他顿了顿,脸上既有不解,也有羞愧:“弟弟没用,之前连说话都不会,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能跑能跳能说话了,就是还没能学会飞……” 闻言,齐敬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牛耳尖刀从生出灵性再到被他认为幼弟,时间可谓极短,齐虎禅能够显化出来,并非本身多么神异,而是靠着这处神奇的枕中梦境才能做到,等出去了多半要被打回原形。 至于齐虎禅为什么是个穿虎皮袈裟的小和尚形象,自然是枕中梦境融合了齐敬之本身的梦境和期待,毕竟当初藏锋的时候,他便希望齐虎禅能够择虎僧善者而从之。 也正因齐虎禅是因他的念想而生,联系本就颇为紧密,甚至干脆就是一体,所以才会被一起拉入这个枕中梦。 然而齐虎禅又并非枕着玉枕入梦的,算是个黑户,在梦境里并无身份,只是依旧循着与大兄的联系出现在鹿栖云身边,所以当初的鹿栖云才会不认得他。 想到这里,齐敬之就不免有些失望,看来是没法像老魏殿下那样玩耍了。 已经知晓自己正身处梦境,山野少年的言行举止也不像在外头那样谨慎收敛,而是显露出了少年人肆意任性的一面。 他干脆利落地把皮匣子的盖子扣好,嫌弃说道:“既然不会飞,就老实待着吧!” “大兄,弟弟还是很厉害的!杀人饮血样样在行!” 小和尚当场叫屈,只是因为隔着皮匣子,声音显得闷闷的。 齐敬之听得眼皮一抖,重重一拍皮匣子:“这也是混账话,以后不许再说!” 他顿了顿,又嗤笑一声:“要是那条跟人比高的怪蛇也冒出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顶甚用?” 齐虎禅当即不吭声了,在小和尚听来,先前那句呵斥绝对是齐敬之的口吻无疑,可后头那声嗤笑却明显有几分鹿栖云的语气在其中。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齐敬之哪里能猜到小和尚的想法,他低头看了看,先前鹿栖云冲阵时拿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