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的末尾,但愿它们令您心情愉悦。”
班纳特太太激动地双手紧贴在心口。
她的小心脏啊!跳得有点快。很久没人单独送她鲜花了。
班纳特先生上次送花,是二十多年前刚刚结婚的时候。
其他五个女儿中,简与伊丽莎白采摘过乡野鲜花,搭配成赏心悦目的花束放在家中客厅中让全家人欣赏。
没人这样用心地给她单独送花!
还是隔了英吉利海峡从法国运来的薰衣草!
薰衣草,她最喜欢的花。
再看那幅画,可以认出画里的背影就是自己与丈夫,而这简直画出了她的梦中场景。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很多年前,她希望能去那里度蜜月。
可新婚后去伦敦探望哥哥的路上遇到重伤的休谟,后来慌乱地寻找休谟的可靠联系人,也没了出国的兴致。
再后来,班纳特先生再没提过去法国转一圈散心。
班纳特太太生下孩子之后,也没了出远门的闲情。
更不提发现四女儿痴呆症之后的生活,就像是吃了一嘴的苦瓜,而为了不让秘密暴露,连叫苦也不能。
今天被来自女儿的爱击中了。
班纳特太太像是猛地喝了一大杯甜酒,脑子醉醺醺的。
布兰度:“茶点与热水已经备好了,父亲母亲不如先洗个澡,吃顿下午茶,打个盹歇一歇。其他事不必着急,之后再说。我先不打扰了,有任何需要,摇铃叫安娜就行。”
班纳特先生点了点头,瞧着女儿退出了房间,他的心情复杂。
妻子正对鲜花笑得灿烂,灿烂到有点傻,她没有想到薰衣草背后有一个问题。
今天布兰度送上薰衣草,是了解母亲的喜好,为什么之前没有送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前两次一家人相聚在冬天,那时不是薰衣草的花期,没有可能送。
休谟不便于长途旅行,布兰度也就不便离开海滨小镇。
假如班纳特一家想念布兰度,为什么不能多来斯卡伯勒几次,或许班纳特太太早就能收到花。
说到底,还是不够关心布兰度。
班纳特先生心头一酸,正想戳破如坠薰衣草幻梦中的妻子,可看到墙头的花田油画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些年自己没给过妻子浪漫,现在就让她多做一会梦吧。反正早就认清了妻子脑子不够用,也不让她想太多了。
不久,女佣安娜送来了红茶与点心。“小班纳特先生买了新茶叶,但愿先生与太太能喜欢。”
这句话让班纳特先生下意识看向茶杯,只见茶汤深红偏褐。
这种颜色让他有了一个猜测。立刻端起茶杯,当一股混合着麦芽与玫瑰的茶香入喉,叫人精神一振。
茶色、香味、口感三者叠加,一定不会错了。
班纳特先生问:“这红茶是来自喜马拉雅山下,印度阿萨姆溪谷地区的茶叶吗?”
“是的,先生。”
安娜没有多话,“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班纳特先生挥了挥手,让安娜可以离开。
他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杯中茶。
阿萨姆红茶是自己最爱的一款英式红茶。由于售价偏高,日常不可能想喝就喝。
在长途跋涉五天后,喝到了最爱的阿萨姆红茶,疲惫感一扫而空。
这会没忍住闭上了眼睛,尽情感受茶香在唇齿间荡漾。
当饮尽一壶茶,不知不觉把配套的小甜饼给吃完了,饱腹感又带来了幸福的满足感,人有些飘飘然起来。
大脑勉强重启思考。
今天能品尝到阿萨姆茶,必是布兰度照顾他这个老父亲的喜好,特意购买的。
前两次相聚,布兰度拿不出这样的茶叶,不必问也知道与钱包不够厚有关。
这两年,班纳特先生每年给四女儿提供二百英镑的生活费,是家庭年收入的十分之一。
说少也不少,但把这笔钱分摊到度假小镇偏贵的房租、三餐饮食、衣物书籍的购买、各类杂费等方面,确实剩余不了几英镑。
今年二月初,他收到了休谟来信。其中提到左/轮/枪的发明,以及将专利权的小部分利润给予布兰度。
当时,班纳特先生第一反应不是为获取左轮专利费而高兴,而是觉得危险。不说别的,研究时枪炸膛就会受伤。
他曾经学过射击,理论上打猎是乡绅的必备技能之一。
学过不等于喜欢,家中从未购置枪支。发明新型枪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在他看来,有这种念头就直接与危险思维画等号。
读了信,却无法抱怨。
信里,休谟说她是研究主导者,只让布兰度做了助手,请班纳特先生不用担忧。实验过程顺利,就连轻伤也没有。
既然让四女儿走上了女扮男装的路,把她的教育交给了休谟,那么老师让学生做助手,作为父亲就不能埋怨。
何况实验已经结束,专利已经申请了,这是先斩后奏,没给人叫停的机会。
班纳特先生只能让这件事风平浪静地过去。
今天,他看到普罗旺斯薰衣草与阿萨姆红茶,后知后觉是那一点专利利润让布兰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