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高大的寸头男人站在君长常前面。
男人穿着军绿色短袖,健硕的身材展露无疑,搭配迷彩色的裤子和高帮军靴,和君家兄弟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俊朗清冷,从右嘴角延伸到下颌处的一道伤疤给他平添了一丝冷硬,整个人看起来坦荡正气。
“小叔叔!”
君长常顾不上地上散落的东西,站起身,惊喜地喊道。
君政屿看到他们,也有点惊讶。
随即便笑了:
“长安、长常,你们也来了。”
君长安走到君政屿身边,点了点头:
“回来了就好,叔叔。
祖母知道吗?”
君政屿摇摇头:
“先来了平安,还没告诉母亲我回来的事情。”
君长安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是因为对方是长辈,自己作为晚辈不好置喙,二是,他也明白小叔叔的心结所在,当年那么惨烈的情况,小叔叔肯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君长常围着小叔叔叽叽喳喳地说话,他还是很小的时候和君政屿相处过。
当年父母出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到五岁的小奶娃娃,在祖母怀里哭到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哇呜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风尘仆仆的君政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个时候他的伤还没好,腿上和腰腹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却还是伸手,把君长常抱进了怀里。
君政屿红着眼眶:
“对不起,都怪我...”
君长常听不懂他的话,只感到坚实的臂膀给他带来的安定,大哭慢慢转成小声抽泣。
君政屿始终抱着他,大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后来君长常挂着泪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从那之后,君长常就特别粘他,只是君政屿当时还在军队,再者自己的哥哥嫂子出事和他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其实当年,君政屿也才刚满十八岁没多久。
退役后,因为当年的事情,他还是始终不肯进集团,还把自己所有的奖金津贴、股份分红都拿了出来,办了这所孤儿院,取名叫平安。
他自己则常年在外,一年大半时间呆在边境,想查清当年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赡养当年战友的父母们。
君长常语气雀跃:
“小叔叔,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
君政屿语气温和:
“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真的?!太好啦小叔叔,这次你回来一定要好好休息!我和奶奶都很想你的。”
捕捉到君政屿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悲痛,君长安适时截住了弟弟的话头:
“好了,这些话等晚上回到老宅了再说也是一样的,别让小叔叔一直在这儿陪我们干站着。”
后面的保镖早就把地上的礼盒收拾好了,三个人进了平安。
这里的设置和普通孤儿院差别也很大,崭新的住宿楼,窗明几净的教室,有专业团队的心理疏导室,堪比三星级餐厅的食堂和远处设备完全的操场和训练室。
不难看出,这所孤儿院的建设者有多用心。
平安孤儿院里的孩子没有太多,这个时候应该正在操场做晨间运动,孩童的嬉笑口号声,远远地传过来。
他们一进来,院长就迎了过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面相和善,眼角眉梢都是包容温和的笑意:
“长安、长常,你们都来了。
政屿,无恙和无忧在操场陪着孩子们运动呢,一会儿结束了就都过来了。”
君政屿长期在外地,君长安和君长常就自觉替小叔叔,承担起了运营这家孤儿院的事务。
君政屿会定期给孤儿院汇款,其实君家兄弟并不用真正操心什么事情。
但是多年来,他们还是定期,几乎每周都要来孤儿院一次。
林温院长是当年君政屿一个战友,林乘风的亲人。
她收养了林乘风,和他相依为命。
君政屿和林乘风的感情很好,两个人经常一起回家吃林温烧的饭。
当年战友们牺牲后,君政屿小半个月瘦了几十斤,整个人状态摇摇欲坠。
林温知道,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发生那场惨烈的事故。
所以,他自己承担起了所有战友家人的赡养义务,尽管他们都得到了国家的补贴。
数位战友的家人像林温一样明事理,尽管悲痛,他们还是不愿接受君政屿的钱财,而且还反过来宽慰他,不要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但也有少数人,把自己亲人的逝去真的怪罪到了他身上。
而君政屿,他不肯接受来自战友家人的善意,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