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注意时,悄悄地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静物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嘴巴微微嘟着,有点可爱。
大概也就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孟年才会露出这样一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娇俏神态。而面对外人时,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
叶敛脚步顿了下,刚刚因为她自作主张要离开的不悦稍散,唇角不着痕迹地抬了抬。
他阔步走近,臂弯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手机给我。”
沉稳有威严的男声毫无预兆地落在孟年头顶,手里的手机下意识便交了出去。
惯于发号施令的男人每次说话都是简洁而有力的,身居高位、说一不二的日子久了,举手投足不经意间都流露出让人退缩的气场。
孟年有幸见过一次他“仗势欺人”,那之后再在新闻上见到他,除了仰慕,又添了好多敬畏。
她心理活动再如何复杂,拿到手机的男人也听不到。
叶敛接过手机,长腿一迈,又往上跨了两层台阶。他在台阶上坐下,在她不远处,能与她平视的位置。
干脆利落地打开电脑,手指在上面飞速点动。
很快,他按亮手机。
一下就打开,入目是极简的桌面,没几个软件。
叶敛端看着不足他掌心大的手机,隐约有种熟悉感,这还真是王裕曾经送到他面前给他看过的不成熟的那个作品。
对于自己团队做出的作品,叶敛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再‘编辑’。他将手机与电脑连接,开始导入绘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即将完成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语音播报,依旧是叶存礼的来电。
叶敛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眸光淡淡。
他抬头看了一眼窘迫的女孩,心领神会,“还是不接?”
这个“还是”用的十分精准,意味深长。听在孟年耳中,倒成了威胁。
孟年硬着头皮,“接吧。”
她扶着栏杆,身子下滑,坐在了台阶上。
手朝着手机发声的方向摸索,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处温热。
孟年呼吸一滞,猛地撤回。
莹白小脸憋得通红,自脖颈以下也被猝不及防的碰触灼得一片烧红,“对、对不起!”
叶敛扫了一眼被碰到的膝盖,面不改色,抱着电脑起身,又往下挪了两梯,主动在她身侧落座。
他低声道了句:“别动。”
而后垂下眸,默不作声压下黑眸中的情绪,手指右滑,接通,点开免提,就这么举着手机,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头的人显然没料到自己的电话被接通,愣了足足五秒,才试探着叫了一声,“年年?”
孟年心头一跳,总感觉自己身侧的威压越来越重。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回应,电话那头的人兴奋不已。
“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叶存礼喜出望外,“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理我了。”
交往不到一年的时间,叶存礼在孟年面前总是话多而殷勤。孟年始终冷淡,而叶存礼却像是拥有消耗不完的热情一样,即便面对她的冷脸,他也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
敲定了即刻前往南城求医的行程后,叶存礼就积极做好准备,他连行李都收拾妥当,结果在临行的那个早上,叶存礼哑着嗓子,到她面前道歉。
他说他没办法陪她去南城治病,因为他妈妈不让。又说赵清忆惹了不小的麻烦,他得帮着解决,请她谅解。
他还承诺说只是晚几天而已,等她做手术那天,他一定会来。
孟年没当真,也无所谓。毕竟相识几年,他们总是这样。
他总是会在一些重要的日子里缺席,又总是在过后用更加殷勤与热切的态度弥补。
这次也是一样。
其实他不来,孟年的心里反而更加松快,坐上车的那一刻,她心里想的是终于能躲开叶存礼的示好,能少亏欠叶家一些了。
然而到南城的第二天,她才发现,结果远没有她预料得那么好。
这里有个比叶存礼更难应对、摸不透脾气的人。
“年年,你在听吗?你这两天睡得还好吗?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叶存礼一连串的问题不假思索般砸了过来,他激动道:“我这里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可以去找你了。你是大后天的手术吗?”
孟年僵着半边身体,感受着身侧源源不断的热意,以及四面包裹而来的淡淡的男士香水,轻轻“嗯”了一声。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啊。”
孟年微微低头,朝着手机的方向,小心又谨慎地靠了靠,“是,6月 1号的手术。”
这次没有碰到叶敛的身体,她悄悄松了口气。
有发丝自女孩瘦弱的肩膀滑落,垂散到身前,扫过男人结实的小臂。
叶敛滚了滚喉结,他安静地注视着停在手臂上的那一绺细软青丝,没动。
“年年,我晚上做梦都梦到你,我好担心你——”
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叫孟年顿时如坐针毡。
她不是没听过叶存礼说这种话,平时她可以置之不理,但,她现在身旁有人。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