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昭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后, 开始崩溃地吼叫，发现没有用后又停了下来。

他注视着香炉外的三人，安静了片刻后，开始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然后重复起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说自己宁愿死了算了。

谢秋昭元神的光彩越发黯淡, 这香炉除了可以用其中阵法摧折元神之外，本就还有缓慢消磨元神的功效，这消磨的感觉如同万蚁蚀骨，极度难受却又不能干脆的死去，这也是谢秋昭受不了的主要原因。

还需百年, 谢秋昭才会真正烟消云散。

不待谢秋昭再做疯癫状, 炉盖复又盖上, 谢秋昭被重新关入香炉。

这不见天日，没有自由又饱受痛苦一年又一年，何尝不是另一种酷刑。

欧阳平霜眼神复杂地看着香炉, 想说什么，却在知道谢秋昭所为后, 没了开口的理由。

若他并不知林眠鱼为人，若他还是曾经的欧阳平霜, 若谢秋昭只是无辜的寻常修士，说不定他真的会义正言辞要林眠鱼放了谢秋昭。

“也不是不能放他‘自由’。”林眠鱼忽然道。

欧阳平霜愣了一瞬，他并不觉得林眠鱼会简单放谢秋昭自由, 却想听听林眠鱼想说什么：“林道友, 请讲。”

鎏金香炉倏然飞到欧阳平霜手里，欧阳平霜诧异地接住，听林眠鱼别有深意道：“香炉可以先交给你, 想让他感受自由，还是感受别的，你说了算。”

夏舟仙噗嗤一声笑出声，笑得靠在林眠鱼肩头，又看向欧阳平霜：“欧阳道友，我道侣宽容大量把香炉给你，若你迟疑不定，我就把它要回来了。”

欧阳平霜看林眠鱼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困惑：“林道友，不说谢秋昭在其中，光是如此贵重的宝具便不该轻易交给我。”

林眠鱼深深凝视欧阳平霜，眸中情绪难言。

原著中，那些爱慕主角受的主角、配角和炮灰，欧阳平霜算是其中最正常的一个人。

林眠鱼对其并无恶感，想到主角受万人迷的金手指，再看欧阳平霜不明所以的状态，他突然想到了那根断裂消失的透明细线。

神祇、掌中玩物、谢秋昭穿越而来、吸引了那么多疯批……

等等的词语串联起来，细思极恐。

林眠鱼也不打算打哑谜，直接问道：“你没喜欢上谢秋昭？”

欧阳平霜眸中闪过诧异，然后尴尬的解释道：“林道友，我对他并无爱慕之心。”似乎所有妖都以为他喜欢上了谢秋昭，他看上去是如此情爱泛滥的人吗？

林眠鱼挑了下眉。

夏舟仙替他说出了内心所想：“那你对谢秋昭是何想法？大长老说你这些年来章尾山都会找他聊天。欧阳道友，你不是那种喜欢找麻烦的人吧？”

“并无想法。”欧阳平霜摇头道，“在不知缘由前，我对他确实有怜惜不假，这也是这些年我经常与他聊天的原因，但当我得知缘由后，已明白这是他罪有应得。”

林眠鱼很意外，没想到欧阳平霜居然并未被谢秋昭迷了心智。

“他并不无辜。而你，林道友，我信你的为人。”欧阳平霜总觉得林眠鱼将香炉给他是为了验证什么，当他将香炉还给对方后，更有种挣脱了某种束缚的松快感。

香炉漂浮在林眠鱼掌中，林眠鱼忽然又打开盖子，看着其中无比颓丧的暗淡元神，淡漠道：“谢秋昭，你都听到了吧？”

谢秋昭眼神无光地看着林眠鱼，语气无悲无喜：“杀了我吧。”忽然，他又恶狠狠地嘶吼道：“杀了我啊！林眠鱼！凭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得到这一切？！凭什么你能这么幸福？！你给我去死！你给我——”

再一次发不出声音，谢秋昭的神态满是戾气，却没有丝毫疯癫之色。

欧阳平霜眸色沉沉，明白这些年自己被骗了。

夏舟仙用言语戳穿了隐藏的真相：“凌霜道君，谢秋昭为了让你同情他、怜惜他、爱上他，给自己找个机会能够逃离这里，在你面前装了很多年。”他看向欧阳平霜，“说真的，你过去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动心了？”

若说毫无动心确实是假的，经年累月的交谈，很容易让人在怜惜中生出点别样的心思，但欧阳平霜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粒沙子，当得知元神是加入魔道的谢秋昭后，那些许的心思也就烟消云散了。

欧阳平霜凛然道：“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确实并无分毫。”他不再看香炉，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水潭。

谢秋昭还在无声叫骂，那样子倒真的很像个疯子，但谁都知道他没有疯。

林眠鱼没有被谢秋昭的言语激怒，眼神漠然地合上了盖子。如果欧阳平霜刚才真打算接受，他也不会给对方。

就算再过百年，谢秋昭应该都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那就让他日复一日地忍受孤寂折磨，到最后消亡的那日吧。

就在林眠鱼收起香炉之时，水波忽然涌动起来，随即，底部的“妖兽蛋”上裂开一条缝，一缕金光从内向外散发出来。

三人的目光都被水下异向吸引，林眠鱼顿时紧张起来，反握住夏舟仙下意识攥紧的手，眼看蛋壳上的裂缝多了一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