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这样的累世富贵,是叶知愚区区功名绝不能比的。
更何况,他只是赞自己贤惠好用,根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自己耳上带着的是金丝蝴蝶还是玉兰花,对于叶知愚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说感激自己,无非是自己为他操持家务,任劳任怨。他欣赏过自己这个人吗?他爱过自己琴音,还是为自己容貌着迷过?他知道自己昨日跟今日的衣衫又有什么不同?
他有觉得,自己的妻子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有没有发现她还是有几分可人美貌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有的!
只要是个贤惠人,这个妻子叫吴蝉还是张蝉,对于叶知愚能有任何差别吗?
叶知愚全副心思都在博取功名身上。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为他承载了太多的希望,家里甚至为他卖掉了祖田。
一个人若承担了太多的期待和期许,自然会受此驱策,因此无暇顾及其他。
一想到了这儿,吴蝉一颗心又硬了起来。
她甚至心里对叶知愚说了声抱歉。
抱歉,我要杀了你了。
其实我并没有多讨厌你,可是你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你所追逐的功名只是你自己实现的价值,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生苦短,我当然是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人又不能活两辈子。
她不知道尹澈宁为什么那么恼恨,非要除掉叶知愚。但是若自己助尹澈宁杀了叶知愚,那么尹澈宁就会被自己把握住。
这当然是赌一赌。若二公子想要翻脸不认人,或者杀人灭口,她也有法子令尹澈宁付出代价。
可她总要试试,也许这样一来,尹澈宁会带走自己呢?
让她再回到那个华美的园子中,和那些粗鄙和苦闷永远告别。
而现在,吴蝉提及了叶知愚,她眼眶微微发润,她轻轻说道:“所以,他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很快就会获得功名,我就是官夫人了。妻凭夫贵,我为什么要这么待她。林姑娘,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些毁人名节的话?”
她没打算认,什么杀夫证道,那是没影子的事。
不错,林滢是看透了很多细节,列举了很多证据,但是却没有实证。
凭什么说她动了叶知愚的尸体,破坏了案发时间?当日沾染了马钱子的衣衫,她早就已经毁去了。客栈里客人那么多,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她怎么知道谁告诉“贡舍”发生了凶杀案?
她不过心疼自家夫君,多给房中加水送温,凭什么说她是给尸体保温,做了一些延迟死亡时间的勾当。。
所以她望向了林滢,一双眸子一派理直气壮。
她想这位聪明的林姑娘若是有真凭实据,早就将自己拘去官府问话,何必客客气气跟自己在这儿聊天?
因为这位林姑娘之前吃过一次亏,所以不好将人拘入官府问话,因而落人口实。
哪怕林滢旁敲侧击,她所知晓也不过是些旁支末节,并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
所以吴蝉并无畏惧。
她可不是被人两三句话一吓唬,就自乱阵脚的无知妇孺。
然后吴蝉就蓦然站起身,扬声说道:“林姑娘,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纵然你断错了案,落了脸面,又被顾公训斥,也不应该平白无故冤枉我。”
“你凭什么说我勾结尹澈宁,合谋害死夫君?如今我已是守寡之身,你的这些污蔑之词,莫不是要将妾身生生逼死,使我没有容身之地?”
她不但没有承认,还向着林滢发作,若是被传入官府问话,说不定还会指责陈州官府屈打成招。
吴蝉一番言语,已经惹得众茶客纷纷侧目。此刻她更是走至茶楼窗口,作势欲跳:“若然如此,妾身不如立刻死了,以此证明这一身清白,也好过丈夫死了被诋毁名声。”
她眼眶微红,眼中含泪。
配上吴蝉这一身素衣,鬓发间白花轻颤,更流转几分刚烈凄婉,惹人同情。
林滢自然知晓吴蝉绝不会真的跳,可别人并不会这么想。
别人眼里,自然是林滢咄咄逼人,眼瞧着要逼死人。
本来林滢这个女仵作在陈州口碑颇佳,可前些日子就闹出冤枉尹家公子的风波。尹澈宁一个世家公子也还罢了,可吴蝉却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就如吴蝉所言,若她凭空被人污蔑,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在场众人看林滢眼神之中也是多了几分异样。
茶楼掌柜自然不愿意看到此地染血,发生什么命案,因而影响了茶楼生意。因而茶楼里伙计,乃至于奉茶的婢女纷纷向前,将作势欲跳的吴蝉就这么拦住。
吴蝉一番折腾,果然并未死成。
她反将了林滢一军。
一番闹腾之下,若林滢并无厉害些的过硬证据,只恐怕也不好再来寻她。
林滢离开茶楼之际,却被一人换住。
拦住她的是这一次乡试魁首,被顾公点中的解元木怀之。
木怀之容貌俊雅,风姿挺秀,也是个翩翩美男子。
他考前默默无名,这一次考试爆冷,这才一跃而成陈州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