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凯微微低下头,然后眉头抽了一下,抬起头,目视着脸上挂满了浓雾的李诺。
“我说……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因为有可能成为对手我才必须说出来。”李诺点了点邢凯的身子位置,说道:“有那么一句话,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因为死人身上的特征反馈着无法再隐瞒的真相,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把所有活人都当成是死人呢?”
邢凯向后错开一步:“等等,我都不敢跟你聊天了……”
李诺继续说:“我说出来了,然后从你的反应中得到了事实,我没有猜错,至于是不是让你们知道我知道了,又不重要。当我们有可能要面对的对手是个会预知未来的人物时,任何自己所想所思考的真相都已经赤裸裸的展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哈,哈哈……”邢凯把烟掐灭,笑着说道:“我过来见你,【临界者】并不知道,那家伙应该正在空间那里等着我呢。”
“他不知道你和我见面,还在等你……那也就是说,排除他看不到我的未来,只从你的视角出发,验证的信息就是……【临界者】的预知梦只能看到某个时间段,并不是全都能看到,比如……”李诺顿了顿,琢磨了一下后说:“我提前一天知道明天的相亲对象长得好不好看,但无法预知到下一顿吃什么,因为相亲对我很重要,但吃什么对我不重要。”
邢凯:“不是。”
李诺:“看来是了。”
半响。
邢凯微不可见的摇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老兄,你是真可怕啊。”
有吗……李诺瞪着死鱼眼,不就是很正常的以点推面吗……
“你是私自来找我的。”
邢凯也不藏着了。
“对,不是【临界者】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出来,即便我知道现在见你不是明智的行为。”
邢凯耸了一下肩膀。
“我见你的目的只有两個,首先,你们仨太厉害,其次,我和他(临界)有交易,签了契约的那种,我不能中途退出,但莪真的不希望安娜贝尔拯救过的你和她,卷入这场是非。”
“邢凯,【临界者】强到了让你认为我们加索伦都对抗不了?”
“你能解决高维恶魔,就有人能斩杀深渊。”
“原来如此啊……难怪穿着一整套阿尔特留斯盔甲啊。”李诺还注意到另一件事:“你刚才说了‘拯救’?”
“是啊,怎么?”
“只有日漫或者日式游戏里的人才会这么说话吧?你们这群人……不会都来自于我们这群人认知的‘其它’游戏里吧?”
邢凯双眸眯起,他终于知道冈特·欧迪姆不管是被什么方式斩杀,至少当其被李诺盯上时,那个高维恶魔就注定了必定死亡的结局。
这个猎魔人的洞察力,太夸张了。
“我再和你说下去是不是底裤都能被你扒了?”
“那要看你穿没穿了。”
四目相对,沉默数秒。
邢凯开口说:“想要什么我都尽可能满足你们,作为交易如何?”
李诺握紧了手杖:“这不是交易的问题,如果你们有信心战胜索伦,我确实没有什么资本能和你们斗。”
“说笑了。”邢凯回忆着夜之城的一幕幕,说道:“杀了镜子大师的人,可不是有没有资本的问题。”
“谁说杀了镜子大师的是我?”
“嗯?”
“总之。”李诺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歪着头说:“放在半年前,我和你们死磕,现在我只求一个安稳,但欠索伦的我不还不舒服,欠安娜贝尔的我更得还,所以你现在就得给我个理由,一个完全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邢凯,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我在意的是钱或别的身外物,猎魔人和镜子大师的故事早就传遍了巴塞尔大街小巷。”
邢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捉摸不透的压迫感了。
他低着头望着手指中渗出的紫色粘液。
“实力?”
“嗯。”
“你想用我来验证什么?”
“是给你个让我知难而退的机会。”
李诺话音刚落,便见邢凯全身爆发出滔天的紫色粒子。
如同能量喷泉般的粒子,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格斗场,隔绝了观众席的防护罩在刹那间被染成了紫色。
唯独那些在罩子内部的安保人员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
紫雾中,诡异的寄生虫钻入这些雇佣来的星际猎人体内,他们的身体开始膨胀,眨眼间变成了高大的、可怖的生物。
李诺抬眼望着比魔力因子还要浓厚的紫色,教团的外衣阻隔住了寄生虫带有诅咒力量的入侵。
心头狂跳了两下,脸上不动声色。
“【救济者】竟然是传播瘟疫的病种。”
“很意外吗?”
“并不,向死而生才是你的本质,对不对?”
“本质上,【残血者】与【救济者】其实一模一样。”
邢凯的声音伴随他的脚步穿过了紫色的浓雾。
随着他的接近,李诺感觉到呼吸的空气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很不自在。
娜娜米曾说,邢凯在夜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