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 突然而来的这一声呼唤引得叶子仪止住了脚步,她回过头去,正望进绯那星河一般波光闪动的眸子里,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满是绝望和痛苦,那么美的一张脸,被血色浸染着,却是有种别样的妖艳。 “还看什么?还不走?”勇拉了拉叶子仪的手,见她还在看那少年,不由皱眉道。“这里有了动静,很快便会有人来,快走!” 叶子仪还在愣神,绯痛苦地看着她,哑声道。“杀了我!叶……叶长生……杀、杀了我!” 似乎是被这绝望的呼声喊醒了,叶子仪定定地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绯,忽然转身道。“勇哥,你先救他出去!” “什么?你疯了?你要我带他出去?”勇瞪大了眼,指着那地上的少年,带着薄怒地道。“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带他走?阿叶,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是应了我要离开么?怎么,你又要反悔不成?” “反悔?没有啊,现在我不走尚且能活,可是他不走,就定然是死路一条了,勇哥,你先带他出去,一会儿回来再带上我好不好?他是我看上的人,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了。”叶子仪摇着勇的胳膊,却不成想,话一出口,勇立时沉下了脸来。 “什么你看上的人?说清楚!”勇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少年一眼,双眼微眯地盯着叶子仪道。“阿叶,你喜欢他了?” “什么呀,我是看他有几分骨气,想收个小弟,喜欢,我怎么会喜欢小孩子啊?”说着话儿,叶子仪突然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说话闲聊的地儿,要是有人听到喊声,弄不好一会儿就会来人的,想到这里,她拿手一捅勇的肋骨催促道。“还不快把他背起来?” “我背?他是什么人,能值得我来背负?”勇双手抱胸,气哼哼地道。“想活命的,让他自己起来。” “啧!都什么时候了啊,你发什么神经!他中药了,跟瘫烂泥一样,怎么走啊?你就背他一下嘛,难不成你还想抱他出去?”叶子仪跟勇相处了三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好言好语,这家伙就越拿乔甩脸子,索性把他批了一顿。 “好了,不就是把他背出去么?我背,背总行了吧?”勇极不情愿地踱步到那少年身前,俯看着他道。“哎,小儿,别趴着装死了,你可行得路么?快快起来!” “动、动不得。”绯无力地摇了摇头,一双眼迷离涣散,那模样既媚且柔,这样子,只是看着便让寻常人难以把持了。 就比如此刻站在一旁的叶子仪。 弯腰把那少年扛在肩头,勇大步走回叶子仪身边,对还在发呆的叶子仪道。“走吧,先送你找个地方躲着。” “啊?哦,我没事儿,你先送他走吧,我自个儿找地方等你就是了。” “就你?不定走到哪儿就寻不到来路了,还是我带着你吧。”勇瞥了叶子仪一眼,一脸嫌弃地拉过她的手,顺着灌木丛后的那小路走去。 叶子仪知道勇说得没一点儿毛病,当下闭了嘴,跟着他穿过灌木,踏上了那弯弯曲曲的碎石小路。 三人走到一处偏静的石亭边,勇嘱咐叶子仪不要乱走,叶子仪又把勇好一番嘱托,让他务必把那少年绯送到越人处。 两人约好了黄昏时分相见,勇扛着那少年,很快便消失在公子辟的园子中。 静静地坐在亭内,看着天空渐渐西斜的太阳,叶子仪自嘲地摇了摇头。 刚刚下定决心要逃离他,就遇到了这么码事儿,若不是被绯的绝望打动,她发誓,绝对不会放弃逃离的机会,现在离黄昏还有半个多时辰,要不要躲起来免得被公子成发现呢?那个人,或许不会在意她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靡音,叶子仪慢慢侧过头去,看向站在石亭前的公子成。 还是被他找到了吗?公子成,是不是她逃到哪里都躲不过他? 看着叶子仪那迷离的眼神,公子成轻叹了声,上前抚了抚她的发道。“阿叶,不要闹了。” 缓缓摇了摇头,叶子仪长睫抖了抖,叹息一般地道。“公子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就好了。” 公子成见叶子仪神色不对,伸手抬起她的小脸儿,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叶子仪牵了牵嘴角,算是一笑,拉下公子成的手退后一步拱手道。“想是宴席要开始了,公子请先行吧。” 知道她心事多,她不说,公子成也没再问她如何跑到了这么偏静的地方,当下他转身移步,大步走下了亭子的石台。 叶子仪眸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看了眼勇消失的方向,她脚步有些迟缓地跟上了他。 …… 流光浮彩,笙乐喧喧,酒香与胭脂味混在一处,彩衣与调笑声乱作一团,公子辟这一场盛宴,当真是奢靡华丽之极。 叶子仪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很是不适应,她紧随着公子成坐到席位上,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那些放浪的贵族。 “咦?成公子,你这小儿倒似是老实了许多么,可是用了什么手段?”坐在公子成旁边的依旧是那公子尤,此时他正搂着个面色发黄的瘦弱童男,缠了白绢的胖手捏着那童男下巴,给那童男灌酒。 眼看着那瘦小的童男两眼翻白,叶子仪咬着唇低下头,两只小手在袖中攥得死紧。 这个公子尤,倒还来的挺快的,瞧他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原来只是给绯伤了手,啧,上一回险些栽到他手里,今天又坐一块儿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想到上一回的经历,叶子仪坐得更规矩了些,头也越发地低了。 “冬节已至,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