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手中刀笔,朕身持刀执笔,自可掌御一切,但诸位皇子中却无一人可以与镇军候比肩,不可不防!”
“圣上所言极是!”
东襄王颔首,身为持刀者,自然希望手中刀刃锋芒天下,无可匹敌。
可若有朝一日,刀生灵韵,强盛之势盖过持刀者,一个不慎,却也会反噬其身。
“屿弟,传令下去,大周所有皇族子嗣,即刻启程,赶来北莽,天荒神塔以气运辨别入塔者,前三层限制不大,但若想进入第四层,非气运昌隆之人不可。
“皇族子嗣气运与国家相连,自诞生之日起皆有大气运加身,或可进入第四层探取机缘!”
景皇收回目光,缓声道:“我有皇子三十九人,文武兼备、深谋远虑者不少,却不知谁有大气运,当得起这大周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
东襄王眸光一闪,连忙低头。
这些年,皇子们接连成长,主政一方,虽然表面不显,但又有哪一个不暗暗觊觎那个位置呢?
大周太子之位空悬已久,也是时候择一贤者继任了。
……
“镇军候,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司马烨永不敢忘军候舍命驰援,力挽西北倾覆之壮举,就是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报答!”
中军大营外,司马烨带着几名亲随一路护送姜离等人离开,直至营帐三十里外,方才驻足而立。
距离西北大战落幕,已有大半月时间,司马烨的伤势早已痊愈,但神情萧索落寞,眉宇间时刻都缭绕着一抹淡淡的哀忧虑。
全然不似第一次见到,镇守凉州大营、主掌三省军政时的坚定昂然、百折不挠。
三十万余万大周军士战死在面前,若非姜离临危出手、天兵神降,昨日在孤峰行刑台上,或许也有他的位置。
虽然西北兵败,并非他之主责,但经此一事,他身负罪责,在诸位皇子中的地位直降谷底,今生都再难有崛起之日了。
“殿下,西北军事并非你之中责任,姜玄洛领命不受,敖衍中有意隐瞒、监察失利,其中原因圣上不会不知!”
姜离拱手回礼道:“北伐尚未结束,殿下依然有为国效力、大展手段的机会!”
“多谢军候宽慰,司马烨知道了!”
大周皇子颔首,脸上强撑起笑意。
姜离的好意他自然心知,可北伐各路大军皆有统帅与接替人选。
他重罪之身,父皇能否准予他继续留在北莽还犹未可知。
即便是留下,至多也只能领军数千,随军征战厮杀。
想要将功赎罪,谈何容易。
更何况,父皇身前皇子众多,他兵败获罪后,已经有几位弟弟连夜书信,言辞恳切,要为父皇分忧呢。
大周皇子们虽然地位尊崇,权势滔天,但一步走错,步步落后被动。
“殿下保重,臣先回离省了!”
姜离轻拽缰绳,带领麾下部众策马扬蹄,向着西北而行。
离省已是他的天地,在西北莽原,他将再无拘束,放手成长,积蓄力量。
他日返回盛京之时,谁可挡其锋芒?
“你也保重,我会在盛京城,期待伱的强势归来!”
司马烨策马而立,静静目送姜离的队伍远去,心中也难免涌现出一些羡慕的情绪。
少年封侯,开疆扩土,天下扬名。
更有敢于和父亲武侯决裂抗争的勇气。
而他身为皇子,却有诸多束缚缠绕,束手束脚,难得自在。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司马烨的眸光跟随姜离而动,好像心神也随之一同远去,在西北的天地间肆意纵横驰骋,直到铁蹄奔腾间,姜离的一声轻啸远远传回。
“殿下,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在西北静候殿下佳音!”
“长风破浪会有时!”
司马烨猛地一怔,萧索落寞的神情为之一振,他木然的喃喃自语,低声重复姜离的诗句,手中的缰绳也被他渐渐紧握起来。
“走,我们回中军大营!”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烨忽的轻喝一声,扬鞭调马,向着远方的绵延军营,纵马而去。
“回营回营!”
一众亲随对望一眼,连忙拍马跟上。
辽阔莽原上,两支队伍背向而驰,一西一东,渐渐远离,却不知他日再见时,又是一番天地变化。
……
纵马归离省,姜离不知不觉中忽然升起一种归心似箭之感。
前身今世在镇武侯府成长十六载岁月,但心中从未将侯府视作自己真正的家。
离开盛京奔赴莽原,前路漫漫,也是不知归处,无论是凉州总营,还是鸡鸣障城,都只是暂时歇脚之地。
但离省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