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出家人不受银钱,不可碰不可触!”
瘦和尚连忙摆手,手臂紧靠胸前,好似姜离手中的碎银是毒药一般。
“公子哥,无空寺可是真正的清净佛门,苦修圣地,若有米面、蔬菜、盐巴最好,没有也无妨,大师父们是不纳银钱,更不售香火的!”
一个老农颤巍巍解下背后的筐篓,将三五斤稻谷和一小包盐巴,双手奉上。
瘦和尚果然是满脸欢喜的收下,并无推阻之举。
“无空寺广纳福缘,两位施主想要借宿,请随我来!”
将供养放在一旁的木桶中,瘦和尚唱了个喏,领着姜离、赵铁河两人走入寺庙。
庙里不大,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却到处充满了陈旧破落的气息。
佛堂窗框、木门、石阶,到处都有敲敲补补的痕迹。
入口左右处的两尊金刚力士像,身上的漆色脱落大半,威武中反倒显得有些阴森。
不大的前院,跪满了临近村落的信民,香烟袅袅,烟火弥漫。
佛堂中三尊金身大佛坐于莲上,隐隐可见六七个和尚正在念经做法。
“无空寺比不得盛京城的大寺,共有僧人二十一人,挂单的行脚也有三位,屋舍局促了些,两位施主只能委屈则个,共用一房!”
瘦和尚将两人引至后院的一间屋舍,双手合十,“贫僧法号正心,两位但有所需,尽可提出,敝寺过午不食,两位若是腹中饥饿,厨房蒸笼中有为香客们准备的山药,自取即可!”
“有劳大师了!”
姜离点了点头,将正心送至门外,而后返回房间,将门关好。
“姜离,花匠不会说谎了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贫的寺庙!”
赵铁河挠了挠头,“这要是还不正经,怕就没有正经的寺庙了!”
“我倒觉得这里处处都很可疑!”
姜离坐在椅子上沉思,回忆他进入无空寺后所遇到的一切景象。
朴素的僧人,破落的寺庙,虔诚的信民,有求必应的佛祖。
若这样一副景象出现在各省郡府偏僻的乡间,一切都会合理,挑不出一点瑕疵。
可这里却是盛京。
若真有这样一间古寺存在,盛京城内的民众和达官显贵又岂会不知?
可自从姜离远远见到无空寺起,沿途所遇到的信民,全部都是临近村镇的村民。
这就很不合常理了。
“我出去转转!”
姜离起身,推门而出,他先去厨房取了几颗蒸熟的山药,揣在怀中,来到无空寺前院。
虽然临近下午,但前来拜佛上香的信民依然不少,跪在院中、佛堂,祷告诵经。
西面的院墙下,也有信民盘坐在阴影下,纳凉休息。
姜离混在人群中,走入佛堂,三尊佛陀高坐莲花,慈眉善目、眸光半垂,俯瞰苍生,虽是泥身,却自有一种浩大、安宁的气息。
姜离仰头望去,脑海神台中,神魂光团微微颤动,金色书页也发出轻微的振鸣。
“这些佛像虽是泥胎,却有类似神念的力量附着,想必是接受了附近村民经年累月的祭拜,精神念力常年聚集附着,渐渐发生蜕变。
“就如文庙中文圣百贤的神像一般,会渐渐诞生出自己的模糊意识,也算是一种信仰之力,只是这股力量并不纯粹,掺杂了很多欲望、贪念!”
姜离看了一会,没有其他发现,就从一旁和尚的手里接过三支香,插在香坛中。
他转身走出佛堂,来到西墙阴影下,寻了一个空位坐下,从怀中掏出几颗山药,悠闲自得的扒皮咀嚼,静静观望。
“小哥看着面生,不像是本地人啊!”
姜离身旁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个子不高,干瘦的手掌上生着厚厚的茧子,看样子也是附近的村民。
“我与我家公子本要去盛京城投奔亲戚,不小心走岔了路,在此借宿一晚!”姜离笑了笑。
“怪不得,无空寺也就我们这八个村子的人知晓,很少能见到外人来此叩拜!”中年汉子说道。
“老哥,我一路走来,都说这无空寺十分灵验,求子祛病,无所不能,还以为是座大寺,没想到竟如此寒酸!”
姜离撇了撇嘴道:“和我们襄阳府的寺庙完全没法比,方丈主持自己的院落就比这无空寺大了不少,想来也是徒有虚名,人云亦云罢了,否则怎么不见盛京城的信民前来供奉,重建寺庙!”
“少年郎,无空寺好心收留你,你怎么却是这副嘴脸!”
中年汉子脸色骤变,十分不悦道:“你懂个什么,外面的寺庙哪里有什么真和尚,不过都是些花言巧语骗取香火钱的骗子。
“无空寺的大师父们不受银钱,更不喜虚名,从来不许我们对望声张传播,只想做那不问世事,安心潜修的苦修僧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