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房俊如此惊才绝艳,当初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网罗在麾下才是,如果今日有房俊以供驱策,何至于走到这般绝境? 甚至若无房俊之支持,父皇早已废黜太子,登基为帝的就是他李治了,又何须铤而走险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郡王不必自责,房俊将具装铁骑留在最后显然蓄谋已久,有心算无心之下郡王尚能挡住其铁骑冲锋,不仅力保阵地不失,更使得本王不至于陷身兵乱之中,本王心中唯有感激。” 现在的局势之下,李道宗、尉迟恭就是他的两条大腿,缺一不可,除了尽力安抚之外,半句有可能引起歧义导致李道宗不满的话语都不能说…… 李道宗也是豁达之人,便揭过此事不提,转而面色凝重道:“李怀勤、刘可满两人已经溃败,安元寿尚不知情形如何,想来也是来不及攻打玄武门的……等到太子左卫率将俘虏安置妥当,必然自玄武门入宫支援武德殿,届时右屯卫再无后顾之忧,且兵力倍增,对咱们极为不利。” 李治颔首,“极为不利”的言辞已经足够委婉,事实上若不能在太子左卫率入宫之前攻陷武德殿,这场兵变就可以宣告失败了,区区一个右屯卫都打不下来,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号称“东宫第一率”的太子左卫率? 李道宗见李治明白当下局势之艰难,略作沉吟,劝谏道:“此地乃是死地,一旦未能攻陷武德殿,退无可退。殿下千乘之躯、金枝玉叶,不可蹈履险地,以微臣之见,不如退回承天门坐镇。” 身在太极宫内,一旦兵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么战死、要么被俘,绝无幸免之理。若是退回承天门,发现事不可为之时尚可趁乱遁入长安城内,相信李治事先必然有所安排,皇城也好、各处里坊也罢,只要潜藏起来,一时半会儿很难被发现。 而后趁乱逃出长安城,无论回到山东重整旗鼓也罢,亦或远遁江南卷土重来,甚至从此隐姓埋名或者漂洋过海……总归能够留得一条命在。 之所以起兵襄助李治,是因为李道宗认为李二陛下的心愿就是让李治承袭皇位、登基为帝,作为忠于李二陛下的臣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助李二陛下完成遗愿。 若是因此导致李治兵败身亡,是李道宗绝对不能接受的…… 萧瑀也劝谏道:“殿下,江夏郡王之言有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坐镇承天门相对安全一些。” 晋王不走,他们这些人就不能走,虽然早已做了两手准备,即便晋王兵败也有办法在陛下那边分说清楚、消弭影响,并不会承担太多后果,可这兵荒马乱的,万一乱军丛中发生一点什么意外,去哪儿说理? 总得保得住性命,再论其他。 一旁的褚遂良、崔信也深以为然,出言劝谏。 李治默然半晌,他岂能不知眼下之凶险?对于对阵沙场、冲锋陷阵,他也的确深有忌惮,然而若是此刻撤出昭德殿,岂不就是代表着自己已经承认失败? 连他都承认失败,又怎么寄希望于兵卒将士们视死如归攻陷武德殿? 深吸一口气,李治摇头道:“本王不走!” 未等诸人再劝,他摆摆手,沉声道:“本王非但不走,还要亲自上阵与将士们并肩作战,这一战,要么生、要么死,绝对没有任何侥幸!” 就算兵败之后能够顺利逃出长安又能如何?关陇门阀已经彻底败落、自身难保,山东世家为了支持自己几乎倾尽全力,再无余力东山再起,而江南士族深受皇家水师之影响,根本不敢继续跟着自己卷土重来…… 已经是绝路了。 难道如同老鼠一般仓惶逃命,从此天涯海角孤苦飘零? 如若那般,还不如当下拼上一把,纵然是死也落得一个酣畅痛快。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