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东宫势大,咱们只能在此固守待援,也不知长安那边情形如何,还有山东、江南两地的援军何时能够抵达。” 单纯以当下聚集于潼关的军队,只能堪堪固守,不能反击长安,所以不仅要等待山东、江南两地门阀组建的私军前来支援,更要拉拢、策反关中的十六卫军队,才能反败为胜。 尤其是宇文士及秘密潜入长安亲自说服李道宗,攸关生死胜败。 若能成功说服李道宗,将来举兵反攻长安之时由其放开玄武门,使得麾下军队可以长驱直入杀进太极宫,夺嫡之战将会瞬间结束,所造成的损失最小。 否则,必然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死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尉迟恭执壶给李治斟茶,愧疚道:“都是微臣无能,不能匡扶殿下完成先帝之遗诏,实在是愧对先帝、愧对殿下。” 李治摆摆手,安抚道:“鄂国公何需如此?满朝文武皆摄于太子之威势,只顾自家前程性命,将父皇数十年之皇恩弃置不顾,唯有汝等忠肝义胆、不肯背弃,宁愿追随本王与天下为敌,父皇在天之灵必感欣慰,本王也铭感五内。” 褚遂良忧心忡忡:“此前曾推断水师有可能拦阻江南私军北上,算一算时间,江南私军要么即将抵达潼关,要么是有噩耗传来,也不知具体情形如何。” 山东世家距离关中的距离较之江南更近一些,但一路行来山高路远,且当下季节黄河水势暴涨逆行不易,反倒是江南前来此地更快一些。 所以最先抵达的应该是江南私军,要么是军队,要么是消息。 如果单纯只是消息,那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 尉迟恭倒是信心十足:“江南氏族盘踞江南多年,根深蒂固、实力雄厚,就连当年隋炀帝都屡次前往江都,希望能够得到江南氏族的襄助稳定朝局,水师岂敢冒着江南倾覆的危险,悍然发动攻击?况且水师上下唯房俊之命是从,咱们固守潼关,已经隔绝东西交通,关中往来江南的消息传递不便,没有房俊的命令,水师不敢承担如此严重的责任。” 这也是当下晋王一系的共识,水师的确对江南私军威胁巨大,但大多都不认为水师敢悍然攻击,因为一旦江南氏族遭受损失之后引发整个江南的动荡,很容易发生划江而治的后果。 区区苏定方,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只需水师犹豫不决,江南私军就会快速组建并且渡江北上,到时候水师再想阻截,为时已晚。 李治默然不语。 这种推测当然有一定的道理,但风险同样很大,按道理应该有所动作去规避水师拦阻江南私军的可能,但现在自己麾下却缺乏一个能够统筹全局、行之有效的“统帅”级别人物。 如若有李靖、李孝恭之辈追随自己麾下,夺嫡之战的胜算将会大增。 再不济,有房俊辅佐自己也行啊…… 想到房俊,李治愈发郁闷。 若非房俊一直以来的力挺,只怕父皇早已将太子废黜,哪里用的到自己伪造父皇遗诏?而且如今东宫所属之军队几乎都与房俊关系密切,由其直接或间接组建、整编,导致战力强悍。 简直就是自己命中克星…… 有禁卫入内禀报:“殿下,鄂国公,苏伽将军有紧急军情奏禀。” 李治神情一紧,忙道:“让他进来!” “喏!” 禁卫退出,旋即,右侯卫将军苏伽自门口快步而入,不顾一身雨水,急行几步来到李治面前,将一份战报递上,语速极快:“刚刚收到江南的消息,江南各家募集私兵近十万,粮秣辎重无数,于燕子矶渡江北上之时遭遇水师火炮轰炸,损失惨重,全军溃散。” “咔嚓!” 一道炸雷在城楼外炸响,树杈一样的闪电划破风雨,在满天昏暗雨幕当中一闪即逝,其声惊天动地,整个城楼都微微晃动。 雷动九霄,风雨如晦。 李治面色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