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无奈让你们竟然给陈美子办理假户口,还给她改名,顶了别人的学籍读书?”宁书艺问。
陈大刚把脸埋进手掌里,胡乱揉搓了一顿:“说来惭愧,我们两口子年轻那会儿一门心思想要做生意,奔事业,以后好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
结果因为精力都用在这方面了,就疏忽了对孩子的教育,等我们意识到得抓紧管管孩子的时候,她都已经有了厌学的情绪。
你们看这个年纪,肯定是没有孩子的,不过你们自己也当过孩子,肯定多少也还是有些体会的。
那十五六岁的孩子啊,正是一点也不听话的时候,爹妈不管是是哄着求着,还是吼她骂她,人家就是油盐不进,什么也不理,就认准了自己心里头的道道。
偏偏我女儿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读书没意思,不想念了,觉得干什么都比读书强。
她就打定主意不上学了,我们两个苦口婆心,劝也劝了,说也说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人家说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念。
我们当爹妈的,难道还能真的打死她?!
所以就只好算了,由着她。
那会儿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大不了我们俩拼了命的做生意赚钱,多替孩子攒点儿。
她呢,又是个女孩子,以后年龄够了,我家的条件只要也不差,再给她找一个跟我们条件相当的丈夫,成个家,这一辈子不也就安安稳稳了么。
所以我们也没有强求太多,想着我们两口子本身也都不是什么读书的好材料,不敢奢望孩子怎么样。”
“对对对,是这样的。”李艳翠在一旁连连点头。
“本来要是就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就一心一意做生意就好了。
结果这孩子后来又忽然想通了,又说啥都要回学校去继续念,这下我俩就傻眼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跟人打听了,人家说毕业就没再继续读的不允许上高中了,拿赞助费也不行。
我们说要不算了,反正当初决定不念都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回去读也不一定还能记得多少过去学的东西,倒不如就这么算了。
再过几年愿意的话,跟着我学做生意,也挺好的。
但是这孩子就是轴,之前寻死觅活要不念书的是她,后来又是寻死觅活非要读书的人也是她!
可是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管她是不是无理取闹,她想念书了,迷途知返了,我们当爸妈的也不能眼看着孩子想要追求进步但是门却给关上了……
所以……我们就听了别人的建议,走了一些不太合规的路子……”
陈大刚一脸后悔地长叹一口气:“这件事我们肯定是走错了,但是我们没有挡了别人的路,妨碍了别人的人生。
那个真正的洪新丽根本也不想念书,不是我们抢了她的机会让她没得念。
所以如果你们要追究当年的这件事,那我们老两口也认罚!做错了就得认!我们这么大岁数了,这个道理我们懂!
还有就是,我其实心里头也觉得挺后悔的!我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就不同意她又要回去上学这个事情,就让她在家里安安分分的,然后把她带在身边跟我一起做生意,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老天爷这也是惩罚我们吧……按照户口上算,一个‘亲生的’,一个‘收养的’,我们好像是有两个女儿,实际上,‘洪新丽’也是‘陈美子’,‘陈美子’就是‘洪新丽’,我们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女儿而已。
可是现在,我们老两口已经没有女儿了……”
说到这里,他悲不自胜,掩面啜泣起来。
反倒是李艳翠还得一边自己抽抽搭搭抹眼睛,一边小声安慰着自己的丈夫。
宁书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把他们面前的材料收了起来,交给霍岩保管好,说了几句安抚他们情绪的话,两个人没有继续逗留,告辞离开。
陈大刚和李艳翠并没有客气客气想要送送他们两个的打算,自顾自地抱头哭泣着。
两个人走出大门,回手把门关上的时候,还能听见陈大刚的呜咽声呢。
“你怎么看?”下楼之后,霍岩问宁书艺。
“我觉得你肯定也看出来这两个人在扯谎糊弄咱们呢,不然你不会这么问。”宁书艺笑道,“你为什么不信他们?”
“过犹不及。”霍岩回答,“二十年前的事情,他能够连当初的心路历程都说得清清楚楚,细节满满,有些用力过度了。”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又问:“既然都知道他是在那里扯谎糊弄我们,为什么咱们不拆穿他们?”
“他们越是掩饰,就越是说明当年的事情绝对不是洪新丽厌学这么简单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让他们讳莫如深,不愿意面对,也怕咱们知道的事。
那咱们就算是拆穿了这个谎言,他们为了掩饰也还会继续编造其他的谎言,那这么逐个击破未免也太费事费力了。
所以我们就姑且不理会他们的谎言,照单全收,过去的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会有知情人,咱们总能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这些情况的。”宁书艺说。
“陈大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