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不该机灵的时候挺机灵,该机灵的时候脑袋又不转弯儿了!”宁妈妈听不下去了,摆摆手,打断了宁爸爸的叮嘱,“你自己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小艺别看是妹妹,从小那主意比她姐姐可大多了!
她要是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收下小霍给的车钥匙!”
宁爸爸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嘴里喃喃着:“行啊!俩女婿有一个跟我投脾气的,就挺好了!做人得知足!”
话音未落,就被宁妈妈拍了一巴掌:“这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可别给孩子瞎说!”
说完,她又把视线转向宁书艺:“小艺,你确实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妈妈对你还是很放心的。
小霍的情况还有他那性格咱们也知道,所以也都理解,但是……这种事还是得明明白白的比较好,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不提不说的……”
“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宁书艺点点头。
宁妈妈知道小女儿不需要他们唠唠叨叨瞎操心,既然话都已经说透了,倒也没有再多加赘言。
老两口之后照旧一起看没有追完的电视剧,只是感觉两个人似乎比平时都显得格外情绪饱满。
宁书艺倒是很淡定,第二天还要上班,她早早洗漱过,躺在被窝里看了一会儿书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前一天夜里外面又下了一场雪,外面白茫茫一片。
上班的时候,宁书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了楼,被霍岩带到他停车的地方才想起来今儿她不用走去地铁站了。
霍岩选的车就和他这个人一样,表面低调朴素,不显山不露水,内里倒是十分周全。
一路上宁书艺坐在加热座椅上,倒是半点冷都没有感受到,甚至因为穿得多,到单位的时候额头上都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下雪的日子总是有一种全世界都很宁静的错觉。
然而很快这种宁静的假象就被彻底打破了。
“走,出现场!”傍中午的时候赵大宝走进办公室,难得的风风火火,看得出来他是一路从外面跑回来的,头上落的雪还没有融化。
宁书艺和霍岩二话不说起身拿了外套就一同出发,在去现场的路上从赵大宝那里得到了一点初步的信息。
案发现场在一户民居当中,报案人是家里的家政阿姨,在早上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女主人死在了卧室里面。
案发现场距离警察局比较远,雪天路滑,车子也跑不起来,三个人赶到的时候,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差前差后,现场拍照工作刚刚开始,宁书艺索性就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站在门口,大概地把案发现场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这个小区属于W市众多不出挑的小区之一,称不上好,规模中等,已经不算新了,周围没有什么商圈,其他居民区也不多,算是比较安静的一处居所。
作为报案人的家政阿姨,这会儿被安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看起来十分惶恐,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下意识地搓来错去,身体略微有些佝偻着,好像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即便还隔着那么两三米的距离,宁书艺依旧可以通过那位家政阿姨的裤管看出她这会儿抖得有多厉害。
等现场的拍照已经结束,宁书艺他们便戴好手套鞋套,小心翼翼进入这套房子。
房子不算大,两居室加上两厅一卫的格局,大概不足一百平米。
两间卧室当中的小卧室被改成了衣帽间,拆掉了房门,所以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
另外一间就是卧室了,同时也是这一次死者的陈尸之处。
卧室不算大,装潢也不算新,看起来中规中矩,房间中央是一张双人床,一个女人仰面朝上,静静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身下的床单上洇透的暗红色,还有空气里面隐隐浮动着的淡淡腥气,乍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头模特儿似的。
这应该是一个生前惯于保养的精致女人,裹着香槟色的丝绸睡衣,看起来身材修长苗条,皮肤原本应该也算得上是白皙的,现在简直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她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头及胸长发染成了柔和的栗色,卷曲着漂亮的弧度,披散在身下。
这女人看起来十分平静而又松弛,如果不是在她的颈部插着一把餐叉,简直就好像是在睡着一样,找不到半点挣扎和痛苦的迹象。
宁书艺看着那名女性死者身下大片的暗红色,又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地板,床头柜,甚至床头和墙面。
这些地方都干干净净,没有被喷溅到的痕迹。
她扭头看了看霍岩,霍岩也已经留意到了这些,他皱了皱眉,往前凑了凑,想要把那致命伤看得更清楚一些。
霍岩的眼神如何,几乎不用多说,他此时此刻的举动当然也绝不是因为看不清,而是源于内心的惊讶。
宁书艺也有同样的感想,正好张法医初步查看完死者的情况,她赶忙上前打招呼。
“张法医,这名死者是被刺穿了颈静脉么?”她开口问。
张法医点点头:“是啊,颈静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