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手里抱着慧姐儿,指着荀香笑道,“叫姨姨。”
慧姐儿七个半月,长得雪玉可爱,笑得眼睛都弯了。
荀香专门给小姑娘带了一样皇上赏赐的礼物,一尊琥珀雕花小摆件。
王雷过年还在外面替自家办事,荀香记着这个情。
听说是皇上的赏赐,丁珍等人笑眯了眼。
年前,荀香还派人给王府送了年礼,让王海父子很有面子。
丁山笑道,“慧姐儿有福,这么小就有好些御赐的宝贝。”
薛恬已经出怀,神情憔悴。前几天刚刚接到济州来信,她娘家祖父薛老太爷上年底去逝,她父亲已经致仕,带着妻儿回老家丁忧了。
老爷子对丁家有大恩,丁壮让丁立仁代表丁家去济州祭奠。薛恬有孕在身,不能同行。
荀香又宽慰了薛恬几句。
众人说笑几句后,丁壮把丁利来写给荀香的信拿给她,“大年三十晚上才送到家。”
接着又开始大骂丁利来。
之前说好,丁利来和李倩倩会回京办婚事,家里把婚期定在今年下半年,丁立春娶完媳妇之后。
可来信说,他们听取伽玛乌的意见,上年冬月底在沪县办了婚礼,还是在教堂举办的西洋婚礼。
《几何原本》已经全部翻译完,丁利来该学的西语和算学也学完了,今年二月他会带着媳妇回京,还能赶上荀香嫁人。
丁持和唐氏也是气得肝痛。家里把儿子娶媳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人家已经在别处娶完媳妇了。
唐氏气道,“白养了那么大一个儿子,我还没喝过媳妇茶,人家已经成亲了。那个黄毛鬼太缺德了,连这事也撺掇。
“听说新娘子嫁人时穿的白布襟子,新郎官穿的黑布襟子。家里又没死人,这不是诅咒我们快些死吗。”
丁持骂道,“我只有一个儿子,娶媳妇却不在我们跟前。气死老子了,看他们回来不揍他。”
荀香没想到丁利来和李倩倩能这么前卫。那两人的思维都和常人有异,不会考虑他人感受和世俗目光。老外敢撺掇,他们就敢做。而且,做了还敢一五一十写信告之。
李倩倩的父亲在沪县当了多年县令,或许跟伽玛乌很熟,再加上娇惯闺女女婿,也就由着他们胡闹。
李大人也升官了,年后去吴城任通判。一下官升两级,又去了最富庶的吴城,当然是荀香和丁钊帮的忙。
唐氏看了张氏一眼,气道,“立春立仁香香都听话,唯独利来不听招呼。亏我之前还感激大嫂对利来像对亲儿子,原来不一样……”
就差明说张氏揣了坏主意,故意把丁利来教成歪。
张氏气了个倒仰,瞪着唐氏说道,“唐氏,你说这些话就是丧良心了。我带利来如何,我男人儿女带利来如何,公爹、三叔、三婶都可以作证。
“不是亲儿子,再如何掏心掏肺都不成,费劲带大孩子还被埋怨,说我故意把孩子养歪……怕我带不好,你们两口子怎么只顾自己逃命,不把儿子一起带走?”
她气得眼泪都涌了上来,又觉得大过年在别人家哭丧不好,强把泪意压下。
谢氏忙道,“利来娘这么说就不妥了,立春娘怎么带利来,我们都看到的,那是当亲儿子一样疼,搁谁谁都做不到。”
丁壮也气得骂道,“猪油蒙了心的东西,那话也说得出口,亏不亏心。你自己生了个缺心眼的儿子,自己又不管,还怨上别人了。
“滚,你们俩都给老子滚,老子不想看到你们。”
丁持忙道,“爹莫气,大嫂莫气。唐氏说错话了,我知道大哥大嫂如何带利来,我们感激不尽……”
丁山丁勤又是一阵劝,赵氏起身把唐氏拉去了侧屋,屋里才清静下来。
荀香也不高兴唐氏。那个家给丁利来的爱比丁立仁还多,包括自己,连丁利来的前程都包了,唐氏却说那些诛心话。
不能你傻我就必须惯着你。
丁持最怕得罪荀香。利来要回来了,他没有功名,脑子还不好使,找差事又要求上荀香和荀驸马。
他不时找荀香说话缓和关系,荀香都崩着小脸不搭理他。
丁钊也讨厌唐氏,但更不愿意丁利来回家为难,嘱咐丁持道,“木已成舟,就不要再闹了。他们回家总比分开好,好好过日子。还有你媳妇那张嘴,让她收着些。
“若像王氏那样天天吵吵,不积口德,不仅会跟儿媳离心离德,家也得吵败。把小两口的院子拾掇出来,让新媳妇给你们敬完茶,也就全了该全的礼……”
丁壮鼓着眼睛道,“你哥的话听到没有,管住你媳妇的破嘴。你们实在不愿意就让利来住去我们家,老大两口子对他比你们强多了。一个尖,一个二,可怜我三孙子了。”
丁持忙道,“看爹说的,我们听大哥的话,好好过日子。我也会把唐氏看住,不许她胡咧咧。”声音又放小,“唐氏反应慢,想通就没事了,爹莫跟她置气……”
午时,丁盼弟带着男人田虎才赶来。她比之前胖了,眼神也柔和多了,唇角含着笑意,像换了一个人。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怀孕了。
谢氏笑问道,“盼弟这是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