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眼里盛满惶恐,“我先梦见一个很漂亮的大院子,接着出现一个黑洞,黑洞好长好长,像一条弯弯曲曲的大蛇。
“尽头躺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穿着仙鹤衣裳,他们抱在一起扭啊扭。像是在打架,又像在打闹。他们是不是妖精?爷爷,爹爹,我害怕。”
他们不仅在地洞里,还有一腿。
丁壮和丁钊对视着,满是不可思议。
梁途和女人抱在一起扭,那个女人会是谁?不管是谁,都说明他们还在地洞里。
香香的梦一直是准的。
丁壮安慰地拍拍丁香的背,“乖孙孙不怕,这是你奶又给你托梦了,是好事。好了,我们知道了,这事大人们会处理,你回去歇着。”
丁香见丁壮和丁钊面色严峻,知道他们听进去了,便裹着大棉袄跑回自己屋。
丁钊沉思片刻说道,“爹,这事得尽早告诉大表哥,明天我就去胶州。不过,梁户怎么会跟女人扭在一起,那女人不会是苏氏吧?他们是父女。”
丁壮道,“这是如月告诉香香的,不会有错。那老梁家变态,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次日,丁钊和小厮胡春骑马去胶州。
借口是把胶州的宅子和铺子的事情处理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张氏带着丁立仁和丁香、张渔带着男人儿女一起回柳洼村的娘家。
杨虎和绫儿跟去服侍。
丁壮不愿意让孙女去,说冬天山路不好走。
丁香坚持去了。
她不止是去看望张姥爷,还是去看鸡头峰。
太阳还没出来,东方天际泛着些许红光,预示着今天是个艳阳天。
大山白雪皑皑,山路很滑。但之前丁家修了路,还是比较好走。路过陡峭地方时,张氏或丁立仁就牵着丁香走。
午时爬上山顶,看到铺满白雪的鸡头峰。
这是丁香第一次在冬日见它,与夏秋之季完全不同。
强烈的阳光把雪山照得金闪闪,有种“日照金山”的壮丽感。
哪怕是遥遥相望,丁香也是百感交集。
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看它。
丁香现在有些后悔,小时候该多让飞飞带她去几次那里。不拿任何东西,只在枯树上坐坐也好。
湛蓝的天空中翱翔着几只苍鹰,时高时低。
丁香觉得,其中一只肯定是飞飞,小东西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
张老丈一心盼着当官的女婿来家,提前准备了好些欢迎女婿的爆竹。没看到丁钊,很是失望。
张家门口围了许多乡民,还有另两个山村里的人,都是来看大官和“皇亲国戚”的。
爆竹声中,丁香一家进了张家门。
张小保对老父笑道,“有什么失望的。我姐如今是皇亲国戚,咱们家也借光成了皇家的拐弯亲戚。哈哈,这个福分别人羡慕不来,祖坟冒青烟了。”
张大保搓着手笑。
张老丈笑道,“年后,把祖坟修修,气派些。”
张老丈的精神头还好,就是背驼的厉害,都快九十度了,手里拄着拐。
或许跟老人家是最后一次见面,丁香送了他五十两银子零花钱,一些补药。
丁立仁也送了他银子和东西,京城的丁立春专门给他带了孝敬。
老头儿笑道,“我享外孙孙外孙女的福了。”
牙掉了大半,说话含混不清。
听说女儿要当诰命夫人,老头又激动哭了。
大着嗓门说,“老头子是诰命夫人的爹了,之前准备的棺木不要了,准备一副更好的,要厚重,雕花。等到诰命夫人文书下来,闺女一定让人回乡告诉我,我要在村里请流水宴。”
张大保兄妹一迭声地答应。
张氏又送了老头二百两银子,嘱咐道,“爹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节省……”
下晌,几只老鹰飞到柳洼村上空。
一直望向鸡头峰的丁香激动起来,站起身大喊,“飞飞,飞飞……”
长大了的丁立仁和张浅、张金石不好意思跟着喊,换成了张慧、张金柱和夏喜一起喊,嗓门比丁香还大。
清脆的童音在山谷中回荡。
一只老鹰突然一个俯冲飞下来,正是飞飞。
“咕咕咕。”
不说孩子们高兴,张老丈也高兴,赶紧让人杀鸡招待贵客。
次日,丁香几人带着飞飞回家。
张老丈固执地送到村口,抹着眼泪说,“我知道,我们这一别,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张氏又领着丁立仁和丁香跪下给他磕了头,保证走之前会再领着儿女来看他。
上了山顶,飞飞却越飞越高,向鸡头峰飞去。
丁立仁想吹口哨把它叫回来,丁香阻止道,“飞飞或许觉得快跟咱们一起走了,想多在山里玩玩,就由着它吧。”
丁钊快马加鞭,第三天晌午就到了胶州董府。
丁钊没有说丁香的原话,说她梦见一条长长的洞,洞里有两个扭在一起的妖精。孩子吓坏了。
董义阖的脸色严肃下来。
他极其相信丁香的梦及直觉,笃定那两只妖精就是梁途和苏氏。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