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为爹,认一夫一妻张皇后为娘,然后兄终弟及登皇帝位,而嘉靖皇帝到了京郊停下车驾,礼部尚书毛澄,让嘉靖从东华门入住在文华殿,先当太子,再当皇帝。 嘉靖皇帝在京郊,不肯如此,摆明了要直接当皇帝,不认孝宗当爹,最后的结果,就是嘉靖皇帝直接在奉天殿登基,根本没去文华殿当太子。 大明帝制的制度设计之下,皇帝真的要跟一个臣子计较,只要不犯蠢,只要皇帝还活着,就俩字,无敌。 所以王崇古怕,他知道,有皇帝支持的张居正,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更遑论现在握着矛盾说、公私论斗争的张居正了。 斗!个!屁!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大司寇不信朕会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吗?”朱翊钧颇有些玩味儿的说道。 “是的。”王崇古十分确信的说道。 朱翊钧点头承认了王崇古的猜测,平静的说道:“有些事儿朕会坚持矛盾说,但是点了朕的家宅,朕就不能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了,所以大司寇说得对,朕就是要连坐瓜蔓。” “朕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夷三族,以收威吓惩戒之效。” “但是朝廷也有法度,祖宗定过八辟之法,若是有功,也不是不能宽宥,先生以为呢?” 张居正虽然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但是还是俯首说道:“的确议功、议贵之法,若是有功则可宽宥之。” 朱翊钧看着王崇古说道:“呐,中轴线所有建筑已经焚毁了,大司寇,朕没地方住了,只能在慈宁宫暂住几日,朕打算在宝岐司住上几年,爷爷不就是在西苑住了二十多年吗?朕也搬到那儿去。” “大司寇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烧毁的建起来,就算是戴罪立功了,毕竟点朕家宅的不是大司寇。” “朕有几个要求,第一,以后都不能再起火;第二,要和原来的规制差不多;第三,坚固耐用,不能三五年一翻修,朕这头住着,那头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王崇古沉默了片刻说道:“臣做不到,木制的如何不起火呢?” 朱翊钧摇头说道:“考验大司寇能力的时候到了,大司寇想方设法便是,至于钱粮的事儿,国帑和内帑对半出钱。” 其实朱翊钧真的真的对这次回京之后的王崇古没多少意见,的确,王崇古是爱钱,但是他真的只爱钱,还很有能力,能做成事,朱翊钧真的不打算牵连到王崇古。 但是,王崇古坚定的认为皇帝要瓜蔓到他,那正好借这个机会把重修皇宫的事儿定下来。 这个要求,其实很过分,规制一样模样差不多,却不能起火,用木头必然会起火,用木头必然会几年一修。 王崇古有些迷茫,他愣愣的说道:“陛下,臣能让工部尚书郭朝宾一起修吗?臣自己独木难支,营造这事儿,臣熟悉,但是修皇宫这事,臣还是不大会。” “一应人力调遣都任由大司寇调遣便是。”朱翊钧让人办事,自然给事权,这么离谱的要求,王崇古做不到,朱翊钧也不会真的把王崇古给砍了,王崇古死了,谁来经营毛呢官厂? 戴罪立功,其实就是宽宥了的另外一种表达。 “臣遵旨。”王崇古领了修皇宫的差事,这可不是什么美差,六册一账之下,想贪墨点钱,都是难如登天。 王崇古真的想要把这件事做好。 放火烧宫,到底是谁干的?皇帝、元辅、廷臣心里其实都门儿清,张四维和他的同党们,吴兑、方逢时等等西北权豪们等人。 烧死了皇帝最好,烧不死,那皇帝追查也是高拱干的,张四维总觉得是高拱在害他,一石二鸟。 这就是张四维,根本认不清楚形势,皇帝一次言张四维丑,一次回朝做官加速史书编修的速度,就是为了防止张四维拿到权力,张四维还以为是张居正故意针对他,并不清楚的是,皇帝早已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宣廷臣入殿廷议吧。”朱翊钧再挥手,开始了每天的日常。 王崇古为了营建一个永不烧毁的皇宫绞尽脑汁,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随着工部尚书的加入,变得愈加清晰了起来,不得不说历史时间长,就是好,可以考古式科研,很快许多的方案开始论证,不断的通过。 朱翊钧对进度非常满意,他打算三五年都住在宝岐司了,结果王崇古非常确信的说,陛下大婚之前,一定能完工。 五月初二,明天又是一次上朝日,在所有朝臣们都以为三大殿都被烧了,中轴线所有建筑,除了午门全都烧毁了,还怎么大朝会的时候,礼部马自强通知,朝会如期举行。 三大殿都没了,怎么如期举行? 大明皇帝朱翊钧总是能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整出大活来,让朝臣们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