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简修一挥手,使了个眼色,锦衣卫上下便会好似众星拱月一般,将陛下迎入了官厅。 然后。 便眼睁睁看着万岁爷,毫不客气的在正中央太师椅上坐下了。 此刻万岁爷好似过年一般开心,又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拿起了桌子上厚厚的名单翻看了起来。 一边看。 万岁爷那胡茬稀疏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发出了啧啧赞叹声:“哎哟哟……这……还真有大鱼!” 张简修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轻声道:“有……陛下圣明……昨夜厂卫雷霆一击,共缉拿人犯三千一百二十八名,查获在京七品以上官员一百八十余人,举子三百余人。” 秀才什么的小卡拉米就不算了。 话音落。 万岁爷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在名册上翻看着,那些七品芝麻官他压根看不上,直接就奔着御史台去了。 很快。 万岁爷好似发现了什么,便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喝道:“传朕旨意,带人犯,御史乔岩之弟,扬州举子乔兴国……就他了!” 就这货! 万岁爷算开眼了,根据锦衣卫的记载,说这个货被抓的时候,正在和三位一等姑娘玩叠罗汉。 随着万岁爷这一拍。 桌子上的茶碗跳了起来。 张简修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他知道,这辈子是别想在文官队伍里立足了,如今他张四公子便是妥妥的祸国奸佞。 咬了咬牙。 张简修赶忙向着手下道:“去提人。” 左右慌忙应诺,赶忙去诏狱,提审那位御史大人的亲弟弟,只要不是傻子又或者呆子。 便知道万岁爷这是要借题发挥了,只怕是这些大人和这些大人背后的家族的前途堪忧…… 一朝天子一朝臣。 此是正理。 而心情惬意的朱翊钧则好似开了窍一般,突然明白了这治国理政的玄妙之处,可别小看了这小小的手段。 小手段有大用处! 从厂卫抓嫖。 十九岁的万岁爷联想到了京察,那些齐楚浙党,东林党人,但凡抓到了对方的一点小错,便好似疯狗一般撕咬起来。 又联想到了那些年的大礼仪,移宫案,天家但凡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言官们便咬着不放了。 就连先帝的妃嫔住在哪个宫里,言官清流们也要拿出来大做文章,这种事见的太多了。 那些个言官呀。 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可就是不干正经事! 所以朱翊钧生平最恨言官清流,只是苦于嘴太笨,人太忠直,他斗不过那些言官。 于是只好不上朝,躲起来。 可如今。 一窍通,百窍通。 初出茅庐的万岁爷,在厂卫的一番筹谋之下,总结出来惩治大人们的四字真言。 这四个字叫做小题大做。 “这些人呐。” 万岁爷将二郎腿翘了起来,开始琢磨着借题发挥,该贬的贬,便罢官的罢官,该革除功名的那就得永不叙用了。 想必。 这朝中的乌烟瘴气便会为之清净了许多。 这可比廷杖管用多了呀! “呵呵呵。” 不多时。 随着那倒霉的御史亲弟弟被带了进来,瞧着端坐在上首的一位微胖少年,向着他发出了瘆人的冷笑。 这扬州举子一哆嗦,将腿本能的夹紧了,便好似嗅到了什么强烈的危险气息。 然后。 上首便传来了那少年,阴测测的声音:“敢问尊驾高姓大名呀。” 这声音透着威严。 午后。 城外。 亲兵快马加鞭,前来报告,说是内城已经闹腾起来,这回厂卫收获颇丰,一下子抓了三千多人。 都是有钱的主儿呀! 沈烈微微一笑。 这多好。 让皇亲国戚和大人们都出点血,什么天灾也好,人祸,兵灾也罢,这不就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么? 回过头。 沈烈又向着娇妻,半真半假道:“这事儿……赖你爹,你爹是怎么教皇上的,无非是中,正,方,直这几个字。” 好嘛。 你爹自己就挺方正的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当了这么多年首辅也不懂得明哲保身。 有其师